赵同面带怒意看向房门,吼道:“什么情况!赶紧滚别耽误我好事!”
“先生您别砸了!我马上给您开门!”
赵同愣了下,骂了声“草”后立马冲到床边火急火燎往身上套衣服。
随着一阵电子音后,房门蓦然打开,与其说是打开不如说是被撞开的,弹在墙上又是一声巨响。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西装革履,西装外套随意敞开,手里却拎着根棒球棒与他那一身显得格格不入。
白宿想哭,又想笑。
这是什么西装暴徒么?
萧恪喘着粗气,眼眶通红,颈间暴起条条青筋随着喘气的动作起伏着,而握着球棒的手还在缓慢滴着血。
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承载了整个地狱,所有的恶鬼怨灵都在拼命嘶吼想要冲破桎梏。
赵同已经吓傻了,呆呆躲在角落大气也不敢出。
接着,那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男人来到了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球棒——
完了!要他妈没命了!
“萧格!”
就在这时,角落传来焦急一声。
萧恪愣了下,球棒恰好停在赵同眼前两公分的位置。
他慢慢转头看向白宿,顿时心脏被人生生捏紧一般,他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此时已经红肿了半边,不敢想象他刚才到底都遭受了什么。
白宿见他不动了,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萧恪真的一棍子下去给人打出个好歹,势必会影响他的声誉。
赵同胆战心惊地睁开眼,那张令人畏惧的脸离他很近。
下一秒,萧恪高高举起左手。
“啪”的一声脆响,赵同的脑袋被打偏过去,一个底盘不稳跪倒在地。
顿时,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耳朵里嗡嗡的耳鸣声。
萧恪又把他从地上抓着衣领拖起来,狠狠抵在墙上,声音发着颤:“说,刚才还对他做什么了。”
赵同摇头似拨浪鼓:“没了没了,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萧恪用力甩开他,接着脱下西装外套狠狠砸在他脸上。
接着赵同听到那个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
“回去后给自己选个风水宝地吧,滚。”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什么来头,但既然敢说出这种话,多半是和黑……黑那啥有关。
赵瑞赶紧抓过裤子,光着下身像只耗子一样贴着墙角溜溜往外跑。
酒店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也不知该做点什么,但她大抵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只得默默退出去,随手帮忙关好门。
当世界再次归于平静,萧恪缓缓看向还坐在地上的白宿。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衣衫凌乱,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黏住几缕卷卷发丝。
他在凝望着自己,瞳孔颤抖着。
萧恪咽了口唾沫,立马将球棒藏在身后悄悄扔掉。
“我其实,平时不这样的,只是今天因为有点生气,我没有暴力倾向……”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白宿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都这么生气了,还时刻在意着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真是傻瓜啊。
白宿张开双手,声音嘶哑:“抱。”
萧恪阔步而去,极轻柔极小心的将白宿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刚要起身——
袖子被人拉住了。
一低头,对上白宿稍显不安的双眸。
“你要去哪。”
“给你倒点热水。”
白宿摇摇头,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拉着他的手不松开,语气也是委屈巴巴:“你别走啊,我害怕。”
其实要说害怕,还真没多害怕,之所以不曾放弃反抗,就是笃定萧恪一定会找过来。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
萧
恪略显慌张的将还在渗血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轻轻在白宿身边坐下,揽他入怀中。
看着白宿红肿的半边脸,萧恪后悔了。
刚才应该把那垃圾打死的。
他抬手轻轻拂开白宿脸上的头发,揉揉毛:“不怕,乖,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白宿有气无力地笑了下,往他怀里贴近些:“还好你及时赶来了,你真是我的大英雄。”
听到“大英雄”三个字,萧恪忽地沉默了。
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才听他低声道:“不是英雄,是白痴,不知道要问你具体位置,也不知道留下林岳的联系方式,更不知道要……”
话说到这,语调中夹杂了几分晦涩哽咽,最后几个字俨然变成气音,再难开口。
白宿抬头看向萧恪,见他眼睛红得厉害,像极了濒临发狂边缘的野兽。
白宿摸摸他的脸,有气无力笑道:“别难过好不好,我才是受伤的那一个,怎么还要转过头安慰你。”
萧恪一言不发,垂着头,散下的刘海遮住了眼。
跨年日、不断升温的感情,今天本该是个表明身份提出交往的绝佳日子,但却被突如其来的祸端打乱了全部计划。
现在再提,就是乘人之危了。
他希望白宿能在清醒的时候认真考虑过再给他答复,而不是因为自己在他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出现,导致他分不清是爱情还是感激。
无论如何,都希望他不要为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有后悔的那一天。
“我饿了。”白宿忽然道,“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
萧恪无奈,把人抱起:“回家,你想吃什么。”
萧恪去酒店前台赔了砸坏东西的费用×2
他抱着白宿下了楼,轻手轻脚将他放进车里,扯过毯子给他盖好。
白宿看着不同于普通车辆的高档内饰,以及方向盘上那只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的盾牌标志,故作惊讶:
“这是你的车?还是租的。”
“我的。”萧恪攥紧手指,没打算再隐瞒。
“骗人,你每个月多少工资我还不知道?这车得几千万吧,就算租也很贵。”
“是我的,但你要是喜欢就是你的了。”
白宿愣了许久,忽然“噗嗤”笑出声:“那您能否告知在下,您家什么水平,千万
豪车随手就送。”
气氛忽然陷入沉寂。
良久,轻不可闻的一声:“松山电子。”
说完,萧恪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白宿的表情。
他还在笑,仿佛只当是玩笑,问道:“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秘密回国、年芳二八、拥有松山财阀唯一继承权的萧大总裁?不过说起来,你也姓萧。”
“是。”萧恪低低道,心情随之悬到半空。
“嗯,那就好。”白宿忽然意味不明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白宿笑笑:“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萧恪狐疑地看向他:“你不生气?”
“早就知道了,一直陪你演而已。”白宿慢慢闭上眼,语气十分放松,“谁家护工,能豪掷千金眼都不眨一下买下整间珠宝店;谁家护工,能投建牛津新港口;谁家护工,能……把希丹路亚中华代理商按在地上打……”
试想过无数种他掉马时的场景,但从没想过会是如此云淡风轻,平静到像是在诉说类似今晚吃什么这种小事。
大概是心境不一样了吧。
说着说着,药劲儿好像又上来了,白宿只觉得困得厉害,脑袋也越来越沉。
听到他声音越来越小,萧恪扭头看了他一眼。
真好,他的小骗子能吃能睡的。
他随手将空调温度调高。
车子缓缓行驶于霓虹绚烂的大街,乘着灯光,在车窗投出点点星斑。
两人先去了趟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后问医生要了份药检报告。
回到别墅,萧恪忙着准备丰盛晚餐,白宿洗完澡坐在手机前,随手接起林岳发来的视频通话。
一接通,就是林岳那张大脸,洋溢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婴儿。
“小白!快看!这是哥的儿子!六斤二两,母子平安!”
林岳激动地亲了小崽一口,小崽睡得很熟,小手紧紧攥成一团,像只小肉包子。
“恭喜你,想好名字了没。”
“没呢,护士这边急着要名字登记,我和我老婆文化程度都不高,你给起个呗。”
白宿眼底含笑,道:“既然是元旦出生,就叫旦生吧。”
“胡闹!认真点!”
白宿托着还红肿的左边脸颊,尽量挡住不被林岳看出来,思忖片刻,道:“笑希,笑着迎接希望来临。”
“林笑希?可以!就林笑希了!”
看着如此草率决定了宝宝姓名的林岳,不知道将来他儿子长大了会不会恨他。
林岳忽然道:“小白,你等下,李总给我来电话了,我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白宿点点头,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儿,林岳也没给他回电话。
可能李路尧在和他谈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这时候,房门响了一声,萧恪道:“晚饭好了,来吃饭。”
白宿迎了声,麻溜起身,到了门口时,又微微俯身,扶着墙,缓慢行走打开门。
萧恪在一旁扶着他,二人慢慢往楼下走。
到了客厅,却见餐桌上空无一物。
白宿愣了下,问道:“怎么,今晚要生啃桌腿?”
萧恪无奈地笑笑:“你天真起来还真可爱。”
说罢,他站到白宿背后,伸过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慢慢的,跟着我走。”
“怎么还神秘兮兮的。”白宿笑道。
白宿走得很慢,萧恪也不急,从后面护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别墅。
“要睁眼了哦。”萧恪轻声提醒道。
白宿点点头,随即,覆在眼睛上的双手一点点松开。
霎时间,瞳孔中闪耀起灿烂星光。
一盏三角高顶帐篷坐落在屋后的花坛里,帐篷四周垂下的星星灯照亮了小小一块角落。
白宿怔住,良久,垂首浅笑。
萧恪掀开帐篷门帘,做了个“请”的姿势。
帐篷里是一张小圆桌,两旁各
放一只椅子,周围铺满淡粉色的玫瑰,层层叠叠,素净雅致。
圆桌中间一盏欧式底座的烛灯,摇曳着火苗映照出桌上几道看似简单却很耗费工夫的西餐。
白宿笑出了声:“什么时候布置的。”
萧恪拉开椅子:“请坐。”
白宿坐下,他又细心拿过一件厚厚的开襟毛衣披在他身上,将角落的加热器温度调高了些。
萧恪在他对面坐下,道:“预订的位子过了时限,抱歉,只能委屈你了。”
白宿环伺一圈四周,摇摇头:“这可比一成不变的西餐厅别致多了,粉玫瑰多好看呀,还有星星灯。”
“知道为什么要布置粉玫瑰么?”
“为什么。”
萧恪抿嘴一笑,脸颊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因为粉玫瑰的花语,是纯真的初恋。”
白宿心里一跳,表面还要佯装无事发生明知故问道:“所以为什么是粉玫瑰呢。”
萧恪凝望着他,良久,身体向后倚着靠背看向别处,但嘴角的笑意依然明晰:“没意思,不想回答笨蛋这个问题。”
“那就吃饭吧,快前胸贴后背了。”白宿拿起刀叉道。
萧恪坐直身子,手法娴熟将盘中的牛排切成方形小块,送到白宿嘴边:“张嘴。”
白宿也不和他客气,张嘴咬过牛排小块,嚼了嚼,发表了最中肯的看法:
“你做西餐比中餐好吃。”
“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可是我更喜欢中餐。”
“我努力学还不行?”
恬静淡雅的粉色玫瑰、摇曳生姿的橘色烛火、冒着热气的酱汁牛排,以及被烛光映得温暖柔和的面容,诉说着无足轻重的小事。
每一个字每一次停顿都被萧恪牢牢记在心中,努力说着逗趣的言辞回应他的话题。
此时,被白宿遗忘在房间的手机一次次亮起,屏幕中显示了十几通林岳的未接来电。
微博的私信不断冒出,满屏都是:
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出来澄清一下啊!
三条词条悄然间爬上微博热搜前三,每个词条后面都挂着“沸”或“爆”的小标志。
#萧此以白首,是假的#
#原来不是萧此以白首,而是“白首同归”#
#白宿背后的男人们[微笑]#
有网友拍到白宿和希丹路亚中方代理商赵同于观澜堂酒店共进晚餐,之后两人还上了同一辆出租车,抵达了位于市东区的这个酒店代表什么本地人应该都知道吧,主题情.趣酒店。所以白宿为什么身患残疾还能拿到那么好的资源,你们该懂了吧。
而且就照片来看,白宿的腿貌似没问题呢[憨厚笑],所以坐轮椅是为了好玩?
微文下还有几张非常清晰的照片,分别是白宿和赵同在观澜堂吃饭时的照片,以及赵同扶着不省人事的白宿上了出租车的照片,这些都不算什么,但两人共同出现在情.趣酒店,说法就不一样了。
而《桃花尽相思》节目组发起的“最喜爱的CP”投票,白宿和萧恪本来以绝对优势稳居第一,但这条微博出现后,第二名的顾青禾和谢晋开始突飞猛进,很快和白宿他们的投票数持平,并隐隐有赶超的趋势。
网友表示这是今年吃到的最恶心的瓜没有之一。
爷吐了,不过BBS
也是个神人,背后的男人们都如此牛批,难怪资质平平也能逆天翻盘,感情是钞能力啊。[呵呵]
哈哈哈白宿粉现在一定很纠结,是该嗑他和赵同还是松山集团那个有恋残癖的老头子呢,我建议。
妈的,我再给萧此以白首投票我就是大冤种,投给顾青禾和谢晋了,起码这两人家世清清白白不怕塌房。
jms都给“不屑一顾”投票啊,别让白宿这种破抹布占了首位碍我们眼。
我塌房了……本来真的挺喜欢他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似乎落井下石是人类的通病,一个负面热搜出现,无数个负面热搜接踵而至,还有网友再次揪出白宿虐待助理的陈年旧事出来煽风点火。
这下,白宿一夜之间从“身残志坚好少年”变成了“靠卖屁股上位毫无底线的烂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