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靖在佛道两门的师父,她没有提。这是因为道门的师父在收李靖为徒时,给他和当年的元始天尊对姜子牙一样,下了一个他这辈子无法成仙的断语,所以只是收他做记名弟子,教导几年就打发下山去了,因此本身师徒关系就比较疏离,等李靖成仙之后,和这个师父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而佛门的师父——燃灯古佛,虽然压着想要弑父的哪吒和他和好,并且帮他不少,但收他为徒,并不是真心的,更多的是分享他的气运。因为他收李靖为徒时正是封神之战的紧要关头,而原本不能成仙的李靖,因为个儿子的缘故,气运大增,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将会肉身成神。
封神之战既是诸多修士成神成仙的契机,同时也是一次劫难。度过去了,则成神成仙;度不过去,则身死道消。没有一个修士愿意接受后一个结果的,因此想尽了各种办法来度这次的劫难,其中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个大气运之人,和他绑定,与之分享气运。
只是办法虽然是好办法,但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因为很多大气运者,早就在封神伊始就被诸多大能给定下了,只有李靖这个原定不能成仙,但却因为有个好儿子,从而一步登天的“漏网之鱼”,所以燃灯古佛发现之后,立刻下手收其为徒。
虽然李靖在成仙之后,和佛门的燃灯古佛走得很近,但其实他俩很清楚,他们的师徒情分很浅,更多的是利益捆绑。不过打着古佛的名头,李靖对外还是能唬一下外人的,但在玉帝和道门,还有自家人面前,则瞒不过去,他们也很清楚他和古佛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甚至都比不上他和哪吒这个“逆子”的关系,所以真要有什么事,他能指望的只能是他的个儿子。
所以听了她的问话,哪吒毫不犹豫的答道:“怎么可能?玉帝其实是一个最现实不过的人了,况且就我父亲现在担任的那个卫戍司令,如果没有我们,单凭他的实力,哪怕他统兵能力超群,也不行啊,根本压服不住手下,更何况,他的统兵能力是有,但还没到出类拔萃的地步,所以他是靠后台坐上现在这个位子的。”
看到他反应了过来,祝蓁蓁又问:“那这个后台如果不是你和你两个哥哥所处的佛道两门,而是我那个尚未被攻占的白虎岭和西牛贺洲的一个观音下院,那么你觉得你父亲有可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吗?”
哪吒瞥了她一眼,摇头道:“虽然音希你的实力很高,但你在界名声不显;而观音虽然在界名气很大,实力也不错,若是她站在父亲背后还有这个可能,可只是一个观音下院而已,这样的下院,在西牛贺洲有很多,但都籍籍无名;所以如果我父亲的身后真换成这两个势力,不管多么忠心,显然也不可能得到玉帝的重用。”
轻咳一声,祝蓁蓁继续,“我就不拿佛祖和你师祖举例了,因为他俩在某个角度就代表着佛道两门。”眼珠转了转,“那如果你父亲身后站着的是五庄观的镇元子大仙呢?”
“镇元子大仙?”听到她将有“地仙之祖”之名号的镇元子这位没有建立门派的大能推了出来,哪吒眼睛闪了闪,沉思了一下,想到镇元子平日来往和结交的人物,不是很确定的道:“如果是镇元子大仙的话,我父亲应该也会得到玉帝的重用,顶多在职位上比现在稍微逊色一点。”
得到他的答案之后,祝蓁蓁笑了笑,道:“你看,你这不是很明白吗?是,你现在的做法确实是浪费了你师门之前对你做的规划,但你就算不在天庭担任职务了,也不代表你在天庭就没有影响力了啊。
你现在的实力,都是你父亲在天庭担任要职的关键原因之一,更不要说等你的实力达到镇元子、佛祖或你师祖的水平,届时你哪怕不露面,只是派一个童子对玉帝传话,玉帝恐怕都会乖乖听从。
所以你的两位哥哥的话,如果拿到凡间,或许是对的,但我们所在的是修行界,是以实力为说话底气的地方;更何况,我辈修士修行追求的是大道,万不可做出丢了西瓜捡芝麻的错事,分不出孰轻孰重,可是大忌。”
因为她这话,哪吒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兴奋,向她确认,“所以是我的两个哥哥错了,我并没有做错,对吗?”
看到他这副不自信的模样,祝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心中对他被两位兄长都这样pua竟然还没有屈服很是佩服,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使劲的点了点头,“没错,你的两位兄长是以凡人的思维看待问题,或者也不是说他们没有转换过来思维,而是佛门那里就是这个风气,但我觉得你没有做错。”
见哪怕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哪吒也没有完全释然,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何必耿耿于怀你两位哥哥的话呢?你刚才不是都和我说了吗,你认为有些原则和底线还是要坚持的,而且哪怕时间回转,让你重新再做一次选择,你依然会这么做,并且绝不会后悔。既然这样,那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坚定不移的往下走就是了。”
“你说的不错。是我迷障了,在再做选择之后,坚定不移的往下走就是了。”哪吒抬头看向远方,眼神和语气都异常坚定,“谢谢你,音希,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破这个迷障的篱笼,从中走出来,说不定这事甚至会变成我的心魔。”
听到他的感慨,祝蓁蓁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因为他穿得太厚,而且她又没用力,所以如果不是手落到厚厚的大毛皮裘上,发出噗噗的声音,他都不知道她拍了他,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其实你并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你只是觉得你这么做确实很对不起师门,而你的两个哥哥说的话,切中了你的这个心病,所以你才会这么不安。”
看到哪吒因为她的话连连点头,眼里和脸上都露出一副“被你说中了,就是如此”的神情,像一只乖乖的,等着主人抚摸和夸赞的大狗,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又道:“还有,对你这个行为的评价,我觉得不应该是由你的两个哥哥评定,而应该是由你的师门来才对。或许哪怕你做错了,你的师父因为太过疼宠你,不仅舍不得批评你,甚至还会闭着眼睛说瞎话,夸你做的对,但你的师祖绝对不会如此惯着你。”
顿了一下,“你刚才也说了,你在离开天庭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的始末缘由都通过书信告知他们了;而你跑到我这里来的事,就算没告诉他们,他们至少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到。虽然北俱芦洲这里通信不方便,但如果你师祖真生气的话,以他的实力,传个消息,叱骂你一顿,或者把你叫回去,还是没问题的,可你的师祖却没有任何动静,显然他就算生气,也没像你所想的那样,到了勃然大怒的地步。”
听她话里提到元始天尊,哪吒不由得有几分担心,忐忑不安的驳道:“那可不一定。我才到你这里多久,说不定斥责我或让我回去认罪挨罚的信件还在路上呢,因为我还没收到信,所以才没被训斥。”
右手的食指使劲的点了一下他的脑袋,祝蓁蓁带着几分薄怒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你这个脑子该灵光的时候,不灵光,不该灵光的时候,偏偏灵光呢?
拜托,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从天庭到我这里,哪怕你是城主,花得时间也不少吧?有这个功夫,多少信传不到啊?
你的师父和师祖,还有你写信的那几位师兄弟,他们又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给他们写的信,或许他们是认为你是到了北俱芦洲你建的城才给他们写的呢,就算不是,反正回信过来,只要寄到你建的城这里就是,你作为城主,一定能收到。”
见哪吒面露怀疑之色,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她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此时他们没消息,其实就是说明他们就算生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生气,还没到传信来斥责你的地步。如果你不信的话,反正你不是还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呢吗,那你看看后继你在这里能不能收到他们数落你的信件好了。”
说完,她没有再搭理他,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拢了拢身上的大毛衣裳,在心里暗自嘀咕: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人,也不擅长开导和安慰人,但不知怎地,自从在这个世界死而复生之后,类似的工作她好像做了不少?偶尔碰上的,没办法了,但像哪吒这种主动找上门的,她就有些不解了,难道她看起来像是一朵解语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