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巴灵回到队伍中把祝蓁蓁的意思一说,原本看到她转身离开的众人已经猜出几分端倪,如今见猜测证实,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况且,就算他们想管,也有心无力,根本没有这个实力,那么又何必不自量力去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因此无视还在打架的孙悟空和哪吒,三三两两的散开,继续忙自己手头那一摊去了。
和哪吒和孙悟空全都跑到北俱芦洲来躲清静,并且还有闲心打架不同,外面因为他俩丢下的那一摊,看似好像没什么,实际上却弄得一些紧要之人忙乱不已。
灵山大雷音寺中里佛祖端坐十二品莲台,木吒的师父普贤菩萨坐在九品莲台上,在其左下首向佛祖回禀近日收到的消息,“……哪吒当日和玉帝说了些什么,因为彼时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连侍奉的仙娥力士都没有,所以无从得知,因此不知道玉帝是真的生气,还是另有筹谋,但哪吒确实是乖乖的听从玉帝的话,离开天庭就去了北俱芦洲,迄今为止也不见出来,应该确实是在忙着在那里建城呢……”
一直双目微阖,好像闭目养神的佛祖闻言倏地一下睁开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如剑一般落在普贤菩萨身上,打断他,“北俱芦洲苦寒、环境恶劣,妖兽众多,……乃是一片不宜久居的荒漠,除了一些在其地方无法存身的穷凶极恶之徒迫于无奈在那里定居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去,哪吒为什么会心血来潮,跑到那里去筑城?
而且这个消息我们是通过玉帝昭告三界,允许哪吒在那里建城才知道,这么突然,之前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在北俱芦洲建城,到底是天庭的意思,还是道门的想法,又或者是它们二者勾连起来,达成了一致,查出来没有?”
普贤面露难色,答道:“回佛祖,尚未查出来。实在是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事前没有一点征兆,连哪吒什么时候和玉帝说的建城之事,不要说我们,连天庭的人都不知道,就好像凭空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这事并不是通过正式文书,即哪吒不是上书给玉帝了,所以我们猜测,应该是他俩聊天时,哪吒将其当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和玉帝说了,毕竟在北俱芦洲建城,以哪吒的身份和地位,在其它三大部州哪里建都没问题,跑到北俱芦洲,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所以他去北俱芦洲建城一事,恐怕未必是真,或许是一时意兴起。”
“一时兴起?”佛祖不满的重复着,质问:“若哪吒是一时兴起的话,玉帝特别昭告三界允许他建城,是什么意思,是配合他玩乐吗?玉帝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如果在北俱芦洲建城不是真的话,那玉帝这次将哪吒免职,让他去专心建城,又是怎么回事?”
“不,我并不是说在北俱芦洲建城这事是假。”虽然佛祖说话的声音和以往一样,但通过他的问话,也能听出他生气了,忙解释:“哪吒在北俱芦洲建城确实不假,但这个城建多大,建多久,建什么样,……都是不一定的事。要知道,这些年来,除了位于四海当中的海市之外,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想要在三大部州建城,也有获得玉帝允许的,但最后却没有一座建城。”
顿了一下,他又道:“不,也不是没有一座建城,还是有建成了那么一座的,可建城的城池却没有起到建城之前所想的作用,最后沦落为凡人的城池,而当年主张建城的门派不仅沦为三界的笑话,并且因为建城消耗的巨大物资和人力,在城建好之后没能得到回报,导致门派从一流沦落为三流,最终消失。有此前车之鉴,自此之后,三界再也没有人建城。
哪吒才出生多久,他就算听过一些关于建城的难处,可到底没有真正亲身经历过,而且他的性子又是那种只要兴致上来了,就要去做的。太乙真人就算再怎么宠他,也不可能任由他浪费那么多的东西,因此才劝他在北俱芦洲建城。
且不说建城的辛苦和劳累,单单北俱芦洲的气候和环境,恐怕哪吒就坚持不了多久。至于玉帝会答应,是因为这事对他没有任何坏处,不仅更进一步加深了和哪吒之间的关系,而且不管他在哪里建城,建不建得成,都消耗了不少物资,这些物资就算不是道门的,是哪吒的私人储藏,对他来说,少了总比多了好,因此玉帝怎么可能拒绝?”
听了他的话,佛祖很是淡然的道:“所以你认为这事是哪吒心血来潮气得一个念头,然后因为太乙真人的插手,将建城地址选在了北俱芦洲,而玉帝则是权衡之后,做出了最有利他的选择?”
普贤从佛祖平静的神色和平淡的语气中分辨不出他的喜怒,但出于直觉,还有之前他泄露的怒气,让他觉得他可能不高兴,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回佛祖,虽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但结合天庭那边传来的消息,我认为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就是大体事实。”
抬起眼皮,佛祖轻瞥了普贤一眼,神色淡淡的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已经被玉帝撵去专心建城的哪吒在北俱芦洲建的城,就算还没有建好,是不是也要有个样子出来了,你能告诉我这个城的模样和规模吗?以此来作为你猜测的佐证。”
尽管佛祖没有直接他的猜测不对,可他这话里的潜台词已经表明了这个意思,因此普贤的脸一下子红了,很是难为情的道:“我也派了一些门下去北俱芦洲查探一二,但那里的情况与其它三大部州完全不同,哪怕是修士也没有优势,几乎比凡人强不了多少,因此已经折损了一些人手,却还没有找到哪吒在北俱芦洲建城的地点,所以佛祖你要的资料,我暂时拿不出。”
听了他这话,佛祖面上如常,但心中忍不住暗自叹息:真怨不得他重用慈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女子的缘故,又或者因为观音菩萨为了修行,曾在凡间化身无数,因此在做事方面比其他人要周到细致得多。只是观音被他派去参与平定巫修叛乱了,因为这其中涉及到要和三界各方势力周旋,并且还要保证在利益划分时,己方这边不受损,所以行事最为老道的慈航最合适。原本她的离开还没什么,但一出事之后,发现她不在,这其他人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了。
在心里吐槽完手下的不中用之后,佛祖在心里轻叹一口气,道:“哪吒在联军中,据说和李靖,还有金吒、木吒都曾大吵一架,然后气恼之下离开军营,回了天庭,去见玉帝,结果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哪吒甩门而出,随后玉帝就下了谕令,免去哪吒的一切职务,让他专心去建城,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什么,哪吒和李靖、还有他的两位兄长金吒木吒吵过架?”普贤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意外,对上佛祖因为他不知道而因此嗔怒的眼神,忙老老实实的承认:“我只知道哪吒是和玉帝单独说了些什么,然后才被玉帝罢职的,至于军营的事,我不清楚。”
闻言佛祖忍不住闭眼,随即睁开眼睛问:“那你都知道些什么?木吒是你的徒弟,你怎么还会不知道哪吒和他吵架的消息呢?慈航虽然也参与到了平定巫修叛乱一事当中,但并没有在李靖的军营当中,可这事她都知道,你竟然都不知道,你消息闭塞如此,还能干点什么吗?”
听到佛祖对观音的夸奖和对自己的贬斥,普贤在乖乖的低头认错的同时,脸上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对观音的怨恨,却也不忘对自己辩解,“军营那边我也安插了人手,但李靖多疑,我安排的人手不要说进入核心,连中心大帐都无法靠近,所以很难打听到消息。而慈航能知道这个消息,想来应该是她门下的金吒告诉她的,我和木吒的关系比不上他们师徒二人来得亲密,所以消息才不灵通。”
当年普贤和慈航都是元始天尊门下的亲传弟子,在封神之战之后一起弃道,转投佛门,并一起成就菩萨果位。按道理说,同样的经历,而且又有这么多年的同门之情,他俩关系应该越发要好才对,可因为佛祖对观音的看重,并且常常拿她和普贤比较,原本关系还算不错的师兄弟之间不知不觉中有了裂痕,并且嫌隙越来越大。
或许在做事方面,普贤确实逊色观音,但并不代表他是个笨的,想到刚才佛祖没有否认他的话,可见他没有猜错,确实是观音传的消息,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气,这事本来佛祖交他全权负责,慈航不老老实实的平叛,又横插这么一杠子算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显摆她有本事也用不着靠踩他来炫耀吧?
眼珠转了几转,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觉得能坑观音一次,因而试探着道:“佛祖,那慈航传回来的消息,可有说哪吒和李靖、金吒、木吒他们因为什么吵架?只是语焉不详的传回来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让我们猜,实在是让人头疼。”
见佛祖没有回答,他心中有数了,继续,“因为他们吵架,或许和哪吒被免职去建城有关,但也未必有关,因为将士因为军事调派有异议,吵架是很正常的。当年的封神之战中我在凡间的周朝军队中,也没少听到他们争执不休。
更不要说,哪吒虽然称呼李靖一声父亲,可实际上却对他意见很大,他们父子哪怕和好了之后,也没少吵架,而金吒和木吒则一直是站在李靖这边的,因此如果哪吒和李靖吵起来,他再和护着李靖的两个哥哥吵,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顿了顿,他又道:“我和木吒的关系虽然没到了他事无巨细都告诉我的地步,但如今真出了什么和我们佛门有关联的事,他不会不告诉我的。作为佛门中的一员,木吒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而金吒只是和慈航说他们吵架,却没有说因为什么吵起来,想来和哪吒被贬这事无关,所以慈航把消息传给你,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虽然佛祖知道他这是为自己辩解之词,但不得不说,还是比较有道理的。正如他所言,如果金吒和木吒真觉得他们吵架这事和哪吒被贬有关,这事涉及到天庭和佛道两门势力在天庭的势力分配,怎么可能不会告诉师父?他俩对佛门的心还是有的,而且也知道事情的轻重。
其实这里佛祖被普贤说的,进了一个思维误区,即金吒和木吒确实知道事情的轻重,对佛门也有忠心,但是他俩有没有那个政治眼光才是决定他俩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师父的关键。而显然这两人是没有的。当然,他俩之所以没把这事告诉师尊,还因为他们觉得这事很丢人,觉得哪吒完全是小孩子脾气,分不清轻重也就罢了,还不知道什么是大义,并且还把此事当成了他们李家的内部纷争,因此对外就没和任何人说吵架的原因。
普贤见佛祖的神色稍霁,忙道:“哪吒这事虽然重要,但他是否还会回天庭,什么时候回,怎么回,……这些都可以暂时先放到一边,稍微耽搁些时日再处理也不迟,可孙悟空这事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若是让孙悟空就这么在花果山逍遥自在下去,他本就野性难驯,拜师学艺时师父也没有拘束他,任由他本性自在发展,之后艺成下山,没多久就被招上天庭,偏偏赶上蚩尤领导的巫修反叛,导致也没能有时间拿天规天条拘束他,所以他逍遥久了,又认识不到修行得正果的诸多好处,未必愿意接受约束。”
关于孙悟空的事,是佛祖亲自和玉帝谈的,可想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孙悟空,他吐了一口长气,很是无奈的问:“那孙悟空还是整日在花果山呼朋唤友吗?他就一点都不受拜访妖王的话的激?”
“嗯,确实如此。”普贤有些头疼的道,“他表现得就和那些见过世事,跌得头破血流的妖王类似,虽然有桀骜不驯的一面,可却没有激发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