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说的这些话,不仅不会帮助到她,还会害死她,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说下去?”白御海咬着牙,盯着韩文郎的眼睛通红,他没有去怀疑韩文郎所说的话,从上次他得知了林姨娘翻供的事情之后,就知道,婉儿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太多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他韩文郎都没有资格说。
韩文郎目光瞬间涣散,两行清泪流出,这辈子就算是他将肠子悔青了,也再也挽回不了,之前他懦弱,如今他无能为力,尽管心境不一样,可结局是一样的,他帮不了她。
韩文郎被白御海推搡在椅子上,沮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待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之后,韩文郎便是一张脸埋在掌心里无声都痛哭了起来,“那你说我该如何?该怎么办?”
“她虽活的累,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差,放过她吧,就当放过你自己,萧将军待她很好。”白御海的气息平静了一些,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当初没想明白的事,就算现在想明白了,终究是回不去的。
“如何待她好?萧靖琛根本就不了解她,他的正义道然,只会让婉儿将自己藏的更深,谁又能保证,岁月的沉淀之后,他还能容得下她。”韩文郎从指缝中露出了自己通红的脸,从她对自己哭,对她算计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她生了心思,可他一点都恨不起来,越是知道她的手段,越是心痛。
她本该无忧无虑,是自己,是萧靖琛将她逼到这个地步的。
“当初,你放弃的时候,可有想过,容不下她的就是你韩家?你知道她心里有你,你硬生生地将她推给别人,许了那样一个荒谬的未来,你待她好?”白御海一声冷笑。
“是我不好,我知道,如今我悔。”韩文郎醉的有些厉害,眼珠子透了血红。
“悔又如何?她如今的夫君是萧靖琛,不是你韩文郎,你也别再妄想着去履行,当初那个本就荒唐至极的承诺。”白御海袖子一甩,摔门而出。
“她不喜欢他!”韩文郎坚持的说完,追着白御海的身影,紧跟而上。
楼下唱小曲儿的声音渐渐高昂,醉花楼人气达到了夜晚的顶峰,白御海一路愤然地穿过人群,身后韩文郎紧紧地跟着他,欲开口再继续适才的话题,但到底是没有醉到糊涂的不分场合的地步。
韩文郎跌跌撞撞的追了一段,便被涌上来的人群挡了脚步,待他重新站稳再去寻,已经看不到白御海的人影。
白御海到了外面,阁楼几处虽也挂了灯笼,但还是视线有限,闹市夜里的这个时辰,人比白日还多,人群来往,白御海一心还在回想韩文郎说的那些混账话,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情况。
直到人群开始嘈杂,伴了几声惊呼,白御海才抬起头瞧向前方,也就是他抬头的瞬间,来人手里的刀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白御海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直接被背后的人推开,刀剑相向的声音,瞬间乱成了一团,白御海几个趔趄,差点被推倒在地上。
“走。”还未等白御海站稳,卫温便护在他身前,周围的杀气袭来,黑漆漆的身影已将二人团团围住。
白御海这才看清楚情况,根本不知道卫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几日跟着卫浅在操练场上也不是白练,瞬间提高了警惕,背部紧贴着卫温,额头上生了一层薄汗,酒劲儿彻底的醒了,“他们是谁?”
“要你命的人。”卫温见惯了这些肮脏手段,但也没想到今晚回来这么多人。
将军府上,到了半夜,灯火依旧通明。
听到嬷嬷匆匆进来说白御海遭了人行刺,白婉儿翻身爬起,披了一件单衣就跟着萧靖琛一同去了白御海的院子。
一路上白婉儿的心都是砰砰直跳,尽管双手被萧靖琛握在掌心,依旧是一片冰凉。
白婉儿到了院子卫浅卫温都在,白御海坐在榻上,手臂上缠了绷带,伤的是左手。
白婉儿冷着脸,突然上前就扯着白御海起身,上下查看了一遍,也没出声问他,只是双眼染了红,还是自己太心软了,白婉儿咬牙,眼里的冷光闪过,泪水才开始往下掉。
“妹妹不用担心,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白御海就是怕她这幅模样,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懊悔自己独自出去的事,当时他是顾及韩文郎与婉儿妹妹的关系,才不好多说,本以为就是几柱香的时间,自己就能平安归来,谁知道竟然遇上了刺客。
白御海愧疚地说道,“是我太不小心了,不过幸好有卫大人。”
白御海侧目看向卫温,视线相碰,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只有彼此才明白的东西,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不知道谁救了谁,确切的来说,卫温是救了白御海的命,但白御海胳膊上的那一刀就替卫温挡下的。
俩人杀出重围之后,回来的路上没走多远,白御海心里还在庆幸卫温出现的及时,突然脸色一阵惨白,这才反应了过来,紧紧地盯着卫温,一双眸子沉的可怕,“卫大人是何时跟着我的?”
卫温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白御海,脸上的表情很淡,回答的也很平淡,“一直都在。”
白御海嘴角抽动,背心蒙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脸上的表情更难看,“醉花楼你也在?”
“从白公子走出将军府,白公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卫温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没有半点隐藏。
很明了,白御海不想让他听到的事情,他都听到了。
白御海瞬间犹如追进冰窖,全身都是凉的,瞳孔里透着惶恐,但双手却捏的紧紧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夜色渐深,只能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良久,白御海才开口,“你打算如何?”
“你想我如何。”卫温没有回答他的话,扯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襟,将白御海那只流血的胳膊紧紧地捆上,平静的让白御海更加的心慌。
白御海将自己的胳膊一抬,哑然失笑,“虽说这对你有点困难,但我还是想请你忘了今夜的事,想必卫大人也不想看到将军府就此不得安宁,夫人她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我以为你是个心底明了之人,你平时追着卫浅的那股自信满满的劲头呢?”卫温盯着白御海,沉默了很久才转过了头,“在你心里,就从未去信过萧将军,你如此,夫人亦如此。”
白御海一时被卫温噎住,前半句听懂了,后半句没听懂,卫温也没有再多说一句,直到现在,白御海还是不知道,卫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会护着婉儿,倘若萧靖琛容不下她,他便会带她离开这里。
卫温先撤回了视线,目光看着了屋外的夜空,从始至终他只衷心于一人,他无法向白御海保证任何事,但他却能保证,夫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再过几日就到秋闱,好生休养。”萧靖琛立在白婉儿身后,单手握住了她肩头披着的外衣,声音醇厚的对白御海说道。
“多谢将军。”白御海目光终于从卫温脸上收回,一时想起了卫温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还是不明白,为何卫温会说婉儿没将萧靖琛当作家人?他是看出来了什么?
“人呢?”萧靖琛回头黑眸冷冷地睨着卫温。
“死了,都是死士。”卫温脸色愧疚,来人一半被他砍死了,要死不活的另一半服毒自尽而亡。
萧靖琛没再问,一路脸色阴沉的牵着白婉儿的手回到了屋里。
“是我太大意了。”萧靖琛手指捏着她的掌心,慢慢地磨蹭,眼底冷如寒冰般精芒,动作却很轻。
白婉儿的掌心依旧带着冰凉,适才她看到了白御海的目光,她了解白御海,那双眼睛单纯的从来藏不住事。
定是落了把柄在卫温的手里……
“不怪夫君,是婉儿连累了夫君,如今又连累了哥哥,哥哥一直待在将军府从未出去过,哪里又能得罪到人,若不是婉儿惹了事出来,便不会遭人记恨,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夫君定是因为婉儿承受了不少压力,如今哥哥又因我遭人暗手,婉儿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婉儿怕,可婉儿又舍不得夫君,婉儿做不到将夫君拱手让人。”白婉儿抬头,突然就哭了起来,哭的很是委屈,眼圈瞬间成了桃红,透亮的珠子可怜的看着萧靖琛,在他的注视之下,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今夜突袭哥哥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若是白御海的私仇,最多不过几个小混混,可来人却是死士,谁那么大的仇怨,非得置哥哥于死地?除了安王府的那位还能有谁,自己能想得到,萧靖琛也能想得到,只是比起这个,如今更让她害怕的是,今夜哥哥到底和韩文郎说了什么…….
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就算韩文郎说了什么,卫温听了什么,她也不能虚,一旦心虚,便是满盘皆输。
她必须得坦荡,况且,萧靖琛从来都不是傻子,自己能撒娇拴住他的心,那也是因为在每一件事情之中,她都占了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小可爱小天使们,今天重新写了,(ps,婉儿该何时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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