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也骑上马,很快就追上了沈静昀。两个人冒着大雨,纵马疾驰,倒是颇有江湖儿郎快意恩仇的样子。
“我瞧着沈将军这骑射功夫也不过如此啊。我这般文弱书生都追赶得上!”
雨下的大,袁慎扯着嗓子嘲笑着沈静昀。
“那就看看我这骑射功夫到底入不入得你的眼了。赌点什么啊——”
“昨日夫子送了我一坛极好的佳酿,先到者先得啊?”
“好啊!驾!”
两个人比试地痛快,等到回去的时候身上衣衫也湿了大半。
其实沈静昀是想分散袁慎的注意力,让他不要总是想着程少商的事,可谁知袁慎竟把心事藏的好深,在府院门口遇见楼垚后,竟伙同凌不疑一起给楼垚找麻烦。说是要替楼垚大兄考察功课,可是最后问的问题和这个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要不就是问问程少商和他的事,要不就是问问程少商和凌不疑的事。总之三句话不离程少商。沈静昀真的看不下去,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帮楼垚解围,就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也许现在整个府里,也只有程少商是正常人了吧。
夜晚,皇甫仪设宴招待他们。宴席上,皇甫仪将自己同桑舜华的事情讲给乐这些小辈们听。虽并未直接说出是他的故事,但是这帮人也不傻,听出来却不说罢了。
本以为自己能在小辈这里获得些许安慰,结果这些小辈们的话,说的竟然一个比一个狠。尤其是凌不疑那句“天若有道,定不会让有情人分离”,直接戳痛了皇甫仪的心。导致皇甫仪这一晚上心情都不好。
天若有道,定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此话不假。可是这有情人是仅一个”人,还是二人互相有请啊。
沈静昀自嘲地摇摇头。
想想自己还真是可笑。自回了都城,她貌似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总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搞得自己都怀疑自己了。
究竟是何原因才让自己变成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难不成真是因为袁慎已心属旁人吗?
沈静昀在内心一直在反问自己。
难不成在心里她就已经默认这二人有机会在一起吗?程少商已经与楼垚议亲,听说京城中,楼家都已把聘礼送到程府,这门亲事已与板上钉钉无异啊。
沈静昀心中烦得很,宴席后就一直躲在屋中看兵书来沉淀自己。
直到一声“狼嚎”。
“舜华——”
听这声音像是皇甫仪啊。
大晚上下着雨,还能这般底气十足地哀嚎。这是喝醉了?
沈静昀撑着伞,同栖荷顺着声音找去。
到了目的地沈静昀当真是无奈至极。
于人前两个学富五车,风度翩翩的文人公子,现在居然在这里抱头痛哭,鬼哭狼嚎。桌子前还有许多坛早已空了的酒坛子。
什么贵族公子模样全都不见了,沈静昀现在就只能看见两个疯乱酒鬼。
“你们二人半夜不回去睡觉,在这里喝花酒?堂堂白鹿山两大才子,这像什么模样,快些回屋。”
沈静昀去搀扶袁慎,栖荷便去扶起嘴里一直念叨着桑舜华名字的皇甫仪。
“夫子本就身体不好,你还陪他彻夜喝酒,竟不知你是在关心他,还是在谋害他。”
沈静昀本是想拉起袁慎,再叫人来把他送回屋里的,可谁知袁慎喝大了,转身就把沈静昀抱在怀里,一边用力圈着她,一边嘴里念叨着“少商君不要走”。
被他揽入怀里的那一刻,沈静昀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虽然袁慎周身酒气氤氲,但这不免给这暧昧的氛围更增添情调。
好像挺没出息的,沈静昀居然很贪恋袁慎怀里的温度。
虽然袁慎看似骨瘦如柴,可是内里当真是结识的很。也不知是袁慎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她沈静昀根本就没想躲开,她居然挣脱不开袁慎的怀抱。
此刻,仿佛时间停止一般,沈静昀伸进在袁慎给予的这短暂温柔乡里,听着周遭寂寥雨声,就好像能听到二人心跳一般。
扑通……扑通……
栖荷回头,本想帮着沈静昀一同搀扶袁慎的,可谁知竟然看见如此一幕,吓得栖荷撒手,竟把皇甫仪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倒是把皇甫仪摔清醒了。他吵嚷着站起来,本想指着栖荷教训一通把他摔倒这事,可当他看见袁慎和沈静昀相拥在一起的模样,他也惊呆了。
袁慎抱着还不算完,手还一直在沈静昀后背来回抚摸。
因着从军多年,沈静昀对肢体接触非常敏感,袁慎的手不老实的时候,沈静昀便回过神来。再加上皇甫仪在一旁大喊一声“竖子”,沈静昀立刻铆足劲,推开袁慎,还非常干净利落地给了袁慎一巴掌。
这酒蒙子,臭流氓!
沈静昀乃是行军打仗之人,这一巴掌下去,袁慎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不醒了。也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真的被沈静昀扇晕了。
皇甫仪估计还晕乎着,只知道袁慎轻浮沈静昀,却不知道袁慎早已与周公下棋去了。他都倒下了,皇甫仪居然还在袁慎耳朵边喋喋不休个没完。
沈静昀又气又羞,红着脸喘着粗气,看着袁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瞧着这俩酒鬼,沈静昀气的牙根痒。
就不应该管他们。
沈静昀一人踢了一脚后,转头就回屋了。
“这个袁公子,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的,居然敢对女公子这般放肆。”
栖荷给沈静昀打着伞,一边走还一边骂道。
“好在现在夜深人静,无人看见,不然女公子的清誉可怎么办啊。明日栖荷就去告诉那袁善见,让他知道知道他今晚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沈静昀平复一下心情,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他不敢想象,若是此时此刻,袁慎是清醒着的,那她还会不会一巴掌把他打晕了。
怎么,自己就这么在意他了吗?
越想越后怕,沈静昀摇摇头,强迫扰乱自己的思绪。然后转头看着栖荷:“今日之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包括那两个酒鬼。”
栖荷皱眉:“为什么不让那袁善见知道啊,他这般轻浮女公子,就应该把他拖去军营,杖责三百杖才好呢。”
沈静昀抢过栖荷手里的伞,强硬道:“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我今日也不曾见过这两个酒鬼。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