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连夜进宫,退了与华安的亲事。难道就不是抛弃她了?是,她是为了那霍不疑拼命,可是你可曾知道,华安在战场的时候,霍不疑曾多次救她于水火,若不是霍不疑,华安还焉有命在?至于三皇子,他和华安乃是有血脉的堂兄妹。华安的亲生阿母并非是沈家故去多年的夫人,而是和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橙倾公主。”
这些事情袁慎都不曾知道,如今所有事情都已摆在袁慎面前,袁慎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也不必不承认你对华安是有情而不自知。我随极少管束你、教导你,可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对脾气秉性我也是了解的。你昨夜会和华安退婚,一来是你气她万事不与你说,还带人到家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搜家,坏袁家清誉;二来就是你在吃粗,在介怀她与那霍不疑和三殿下的事。”
袁母所言皆触动着袁慎的心。果然,知子莫若母,袁慎的心思很轻易地就被袁母看透了。
“善见,阿母还要告诉你,华安自小便心悦与你,在她心里从未有过旁人,她也并非是寒冰一块。只是她自小无母,沈家父兄又不专心朝堂,孤苦无依,为了自保,她就只能将自己的心事深深藏于心底,不让任何人看出来她的所思所想。久而久之,华安就养成了一副万事都不善与人诉说的习惯。但是她不说,不代表她没有。对你,她的心是从未变过的。”
听到这,袁慎也终于明白了。是他错了,是他从未想过去仔仔细细地了解沈静昀,是他辜负了沈静昀的一往情深。这一刻,他真的怕了,他怕从此以后他失去沈静昀。
“现在阿母再问你,你可还是心仪那程四娘子?”
这一次,袁慎的答案是否。
袁母说得对,是他有情不自知,是他将程少商当作了沈静昀的替身而不自知,是他默默吃醋而不自知。
都是他的错。但是却伤害了一个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人。
想到这,袁慎迅速起身,顾不得世家仪态,顾不得旁人的闲言碎语,骑着马,焦急地赶往大牢去见沈静昀。
他后悔了,他不要与沈静昀退婚了。
可是等他到大牢的时候,狱卒告诉他沈静昀已经被释放。袁慎又去沈家,可是他在沈家敲了半天门也无人理会,还是梅子曼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告知他沈静昀并没有回沈家。
之后,军营、三皇子宫殿、霍府、梁家,甚至是程家和万家,袁慎都去了,可是他都没有找到沈静昀,也没人知道沈静昀出狱后去了哪。就这样,袁慎找了一晚上,终于在沈静昀出发去西北前找到了她。
西门,沈静昀牵着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逐渐走向西门外。
“就送到这吧。”沈静昀和一旁前来送行的文子端淡淡地说完后,就骑上了马。
看着沈静昀现在的样子,文子端心疼不已,走到沈静昀身边,替她理好马镫和衣角。
“那晚你们都走了后,宣皇后便自请废了后,皇兄的太子之位也被废,父皇有意让我做新任太子。我本想和父皇还有母妃禀明,以太子的身份迎娶你进东宫,这样你就不必去那苦寒之地了。可谁知,你我竟然还沾亲带故,有着一半多的相同血脉。我居然是你的堂兄。到底是无法娶了你。”
“兄妹很好,至少这世间,我还有个亲人在。”
“长林卫我替你管理,等你回来后再还给你。你的将士们都很惦记你、担心你。”
“帮我和将士们道声歉。是我对不住他们。”
“放心吧,他们不会怪你,沈家也不会受到牵连。你阿兄的成亲宴也会如期举办。梅家并没有因为你的事而退亲。他们还算是明理。”
“梅家阿姊是极好的女娘。自然不会埋怨到我兄长身上。”
“你也是这都城里极好的女娘。”
沈静昀不语,掉转马头,踏出了西门。按照规定,踏出城门,就不可以再立刻回都城。这一此,文子端也不能再出去远送了,两个人之间隔着一道围栏。
“华安,在西北千万照顾好自己,等我查明真相,还你清白之时,定然下旨让你风风光光的再回都城,做你的长林卫将领。这次,我就当你是受了情伤,去西北疗伤的。你的一切荣耀,我都为你保留。”
“多谢皇兄,保重。”说完,沈静昀就骑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