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马车呢?”
袁慎单纯的摇摇头:“善见不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将军别误会,善见是怕你从这里走回军营,会累。所以想邀请你坐我的马车,咱们一同去军营。”
沈静昀长叹一口气出来。她算看出来了,五年了,这家伙哪都没变,就只有这脸皮更胜从前。
好啊,你算计我,我偏不着你的道。
沈静昀也是个烈脾气,放狠话道:“那袁侍郎就看看,从皇宫走回军营,我会不会累。”
沈静昀就直接拉着栖荷,准备徒步走回军营。袁慎似是看透了沈静昀一般,淡然一笑,然后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大街上,沈静昀当真是成为了好漂亮的一道风景线。
她在前面走,袁慎的马车就在旁边跟着。沈静昀走多块,袁慎的马车就赶的多快,而且不离沈静昀身边十寸的距离。
顿时,街上就开始有人议论起来了。
“你看那是不是袁家的马车?”
“是啊是啊,那袁家公子还探出窗户看呢。”
“诶,那不是前些日子才从西北回来的沈将军吗?袁家马车怎么跟在她旁边啊?”
“会不会是袁沈两家又要议亲了?”
沈静昀越听越生气,停下脚步,敲了敲马车:“你探头。”
袁慎一听沈静昀叫他,立刻就把头伸出来:“哎,何事啊华安?”
“你要么就先去军营,要么就回你袁府,你这么赶着马车跟着我干什么?”
“我说了啊,路远,邀请将军同我一起坐马车去军营。可是沈将军不给面子,我一个儿郎又怎么能抛下你一个女娘,那岂非君子所为。于是只能如此喽。”
“那你难道听不到他们是如何议论你我的吗?你不要名声了?”
袁慎摇摇头:“不要了。我说了,他们传的越厉害,那提亲、纳采、问名、纳征、请期、迎亲可就一样都不少了。”
沈静昀算是看出来了,袁慎这就是要跟她放赖
“好,你这般注重名声之人都不管不顾了,我又怕什么。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爱跟跟去。”
说完所以又径直走了。
可是没走多一会,栖荷就蹲在地上不走了。
“郡主,我走不动了,脚有些痛。”
沈静昀看着周遭都是人,回头蹲下来看着栖荷,略有些着急道:“这才几步路?在西北你同我行军三天都不见你喊累,现在倒是矫情上了?”
“郡主我真的走不动了,栖荷早上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跟随郡主入宫了,实在是没得力气了。”
瞧着栖荷的模样,袁慎又把脑袋伸出来:“栖荷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蹲在地上?”
“无妨袁公子,栖荷就是有些走不动路了。袁公子和郡主若是着急,就先走吧。不必管栖荷的。”
“诶哟,那怎么行,你可是沈将军的贴身侍女,你留在这,那沈将军谁来照顾啊?”
“军机不可耽误,郡主还是先和袁公子回军营吧。”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默契。沈静昀算是看出来了,这俩才是一伙的。
沈静昀站起来,带有怒气地看着袁慎:“你俩何时勾结在一起的?”
“沈将军这是哪的话?栖荷是你的贴身侍女,谁不知道她对你忠心耿耿。我怎么可能和她勾结?再说了,沈将军刚回都城当天,栖荷姑娘还帮你拦着我见你,于情于理我都勾结不上栖荷姑娘啊。”
袁慎挑眉:“沈将军,不如上车吧,善见答应你,老老实实,绝无非分之想。”
瞧着眼前这幅光景,沈静昀也只能做那被赶上架的鸭子。反正也要下雨了,坐马车就坐马车。
看着沈静昀妥协了,小纪大人赶紧拿马凳,让沈静昀上了车,坐到里面去。
许是照顾沈静昀。她刚上了袁慎的马车,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坐在马车里,沈静昀侧身一直看着窗外。
在西北五年,她很少在看见天空下雨的模样,那里中年干旱,军营驻扎的地方只有一条河,养活了西北的百姓们。
再次见到都城的雨,这般绵密细腻,沁人心脾,沈静昀属实觉得安逸不少至少这种刚刚下雨时,点滴大地的雨腥味,闻着就让沈静昀很安心。
而此时的沈静昀在看雨,袁慎却在看她。
袁慎伸出手,想轻轻抚摸一下单薄瘦弱的沈静昀。五年未见,沈静昀看着不仅憔悴了许多,而且人也虚弱了不少。这让袁慎着实心疼。
仿佛是天生戒备感强,哪怕是在欣赏雨景的时候,袁慎抬手的动作她都能发现。猛地回头,看见袁慎停在半空的手,方才放松的表情离开变得严肃起来,身子也往回缩了缩,再转头看向外面。
袁慎见沈静昀这一系列的变化,便黯然收回了手。不过一向长了张嘴的袁慎,此时此刻不说两句,那就不是他了。
“你也不必如此防备我吧。”
沈静昀拖着下巴:“习惯了。”
“这些年你清减不少,想来西北的日子不好过吧。”
“你倒是一如既往富贵,都城的日子也是过得很好的。”
“你怎知我过得好?这些年来,我心中惦念着你。你可知否?”
沈静昀没有转头,只是动了动眼神,淡淡道:“我这般满身污点之人,有何可让袁侍郎惦记。”
“华安,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莫说你,我都无法原谅五年前的自己。若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在那时抛下你。”
“哼,”沈静昀冷哼,“如今都过去了,这好话便是谁都会说。”
袁慎理亏,低了低头,随后又满眼温柔地看着沈静昀,想说却不知道该和沈静昀说些什么好了。
她固执,想来不会那么轻易地原谅自己。
袁慎把马车座椅下的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装着一些糕点,递到沈静昀身旁:
“这些年虽然在外人看来,我一直是陪着程少商的,但是我心中惦念谁,记挂这谁,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总担心你在西北吃不饱,所以总想着等你回来后,邀请你再去家中,我亲自给你饭。这是我今日中午到厨房做的糕点。知道你不爱吃甜的,就没有放饴糖,只放了几颗红枣调味。你……吃一些,好嘛?”
听着袁慎这般柔软祈求的语气,沈静昀好似戳心一般难受。
在她眼里,袁慎永远都是那个不可一世,趾高气昂的骄傲的白鹿山大才子,永远只有别人求他,而不会有他去求别人的机会。
可如今这般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在这里,温言希望自己能吃一块他做的糕点。沈静昀属实是没想到。
“你是想用着几块糕点,换取我对你的原谅吗?”
“我知道,你心性坚定,就这么几块糕点是换不回来。但是我愿意一直等你,一块换不来就用十块换,十块换不来就用一百块。我总归能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沈静昀没有回答袁慎,她静默着,思索着。
马车内陷入了一种安静的氛围,就只听得见雨声。
到了军营,栖荷先一步给沈静昀撑开伞,扶着沈静昀下了马车。沈静昀看了一眼栖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叹了口气,就直接回军营大帐里。
袁慎看着沈静昀的背影,薄唇微勾,眼中的柔情似水恨不得溢出来。
“公子,如何啊?”小纪大人好奇一问。
“不急,来日方长。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