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昀知道,这两人就是没办成霍不疑的婚宴,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和袁慎的婚宴上。
这样也好,省的她每天都要为了这些繁冗的礼节而操心。有越皇后在,沈静昀就可以当甩手掌柜,只负责挑一套自己喜欢的婚服就好。
当然了,袁家不可能没有行动。
就好像确信袁慎和沈静昀这一次回来后一定会破镜重圆一样,袁母和袁父早早就把聘礼给准备好了。沈静昀刚回军营,就被如山一般的聘礼给吓到了。
这是袁慎告诉袁母和袁父的,说是沈静昀向来视军营为第二个家,她又是那般dú • lì而不凡的女娘,聘礼特意让袁父袁母送到军营,而不是沈府。自然,就这些聘礼,怕是沈府的仓库也放不下。毕竟沈父当年并没有接受文帝赏赐的大府邸。
这下沈静昀在都城里是出了名了。不过不是因为袁家给的聘礼多,也不是因为她自身有多尊贵,而是因为袁家对沈静昀的尊重和依顺。
毕竟不是每个女娘在还未嫁进夫家之前,就已经被未来君姑亲手戴上传家玉镯,未来君舅又亲手交付家族私印,部曲名单以及管家对牌。这些东西,在袁家到沈家下聘那天,便当着沈家父兄的面一个不落地交到沈静昀手里。
这般交付家底的行为,让沈静昀在都城中瞬间威望大增,现下何人不知沈静昀地位有多尊贵,不仅是当朝唯一一位手握兵权的女将,军功傍身,而且又成为百年文人世家袁氏的新任当家女君,真正做到了首领诸介妇。
甚至还有传言,说沈静昀是下嫁袁家,袁家是匹配不上这般明媚耀眼的女娘。更过分的是还有传沈静昀要在宫中出嫁,被文帝收作义女,按照公主的出嫁礼仪置办婚宴。
越传越离谱,沈静昀和袁慎也都懒得理。流言碎语就让它传去吧。在众人艳羡不已的注视下,袁慎和沈静昀就只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里。
他们要布置自己的新婚府邸了。
沈静昀班师回朝,无上荣耀,原本文帝是想给她加官进爵,让她做仅次于霍不疑这个车骑将军的中郎将。不过沈静昀却婉言拒绝,她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一个女娘,官职太高怕是要惹得全都城女娘眼红,皆效仿她参军,到时候朝堂势必会发生动荡。文帝也认为她说的有理,毕竟裕昌从樊县回来后,就吵嚷着要参军上战场。
但是不赏,文帝心里还觉得不舒服。为了满足文帝的小孩心性,沈静昀就同文帝索要了一处府邸,作为她和袁慎的婚房。
这个建议文帝觉得甚好,本想给一个大点的府邸,但是沈静昀又婉拒了。理由是将来家中也不会有太多人,房子大了压不住。
万般无奈下,文帝就选了一个和霍不疑府邸一般大的住处赏赐给了沈静昀和袁慎,并且还带着霍不疑一块告诫说,将来务必多生孩儿,让家里热闹起来。对此,霍不疑和沈静昀皆是敷衍了事。
毕竟这个事,他们谁都说不准。
三个多月后......
沈静昀和袁慎已经成婚三月有余,先前忙着举办成亲宴,又忙着修葺新的府邸,这乔迁宴就一直搁置着,今日终于是安排好一切了,才把乔迁宴提上了日程。
沈静昀和袁慎在袁府门口站着迎接诸位宾客。现下都城里最风光的两家,莫过于霍家和袁家,况且这两家的家主女君又彼此交好,所以袁家设宴,都城中有名有姓的大户都来了。
万家和程家早就来了,梁无忌和曲泠君也才到不久,沈序淮带着一家老小也刚刚进去,霍不疑和程少商也赶来了。
彼时的程少商已然已经有了身孕,虽然月份不大,并未声张,但是这些个至交好友都是知情的。
见到程少商来,沈静昀快步迎上去。
“少商妹妹慢些。”
“怎么来的这么晚?”袁慎紧紧跟在沈静昀身边,还不忘埋怨。
“都怪他,我就说要来早一些,他非要给我找软垫,找不到就不走。气死我了。”程少商以来就指着霍不疑,开始跟沈静昀告状。
“你莫动气。日后他若惹你不悦,你尽管来找我就是。”
程少商转头,趾高气昂地看着霍不疑:“听到没,我可是有人撑腰的。”
袁慎也在一旁补充:“到时候就让华安带着长林卫,把霍不疑按在你面前,是打是骂由你做主。”
霍不疑也微微一笑:“那到时我也把黑甲卫交由她,让他们一同把我按在你面前都可。”
听着这两个人调情,袁慎搂着沈静昀的腰肢,嫌弃地瞥了瞥眼。
文子端处理完东宫事物,也带着贺礼前来。前些日子他也纳了妾室,沈静昀刚给他备下一份大礼送去,现在他又带了这般多的贺礼回来,当真是让沈静昀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是把我送你的贺礼又都还了回来,这般大架势,怕是又添了不少吧。”
沈静昀似是责怪,又似无奈地抱怨道。
“并未多添,前些日子得了些精良器械,就一道装好给你送来了。瞧着是大,但并未有多少。”
文子端依旧是双手背在身后,这些年他身上的贵气依旧不减,但是又平添了不少的冷淡感。
“太子殿下有心了,华安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手里的弓用不顺手,想来这下应是有更趁手的了。”
袁慎现在早已不再吃沈静昀和文子端的醋了。相反,文子端对沈静昀越好,他就越高兴。按他的话来讲,那就是夫人争光,夫君有脸。
“哟,袁府今儿当真热闹,这么多人,想来这席面定是不会差,本公子可有口福喽。”
这般洒脱不羁,又带有些许不正经的语调,不用听都知道是谁。
“都什么时辰了,白大人都入席好一阵了,你怎的才来。可是不把我夫妇二人放在眼里啊?”袁慎看见白照川悠哉游哉地走来,便开始尖酸刻薄地挑起毛病。
这几个月来,袁慎和这白照川倒是熟络,有事没事就聚在一起喝茶闲聊,想来是当时不打不相识的缘分,这二人倒是投机。
“这哪的话,出门前我夫人多叮嘱了我几句,这才绊住脚来的晚了。”
沈静昀悠悠一笑:“过几天你夫人就要临盆。最近你多照看些,少出去花天酒地了。”
“我哪有啊?我对我夫人忠心不二,每次都是为了去给我夫人买糕点吃食才去的酒楼。”
这话大家倒是都信,毕竟当时沈静昀为白照川喜爱的那位歌女求情,让她入皇宫照顾贵人没几天后,他就急吼吼地请旨把她纳入府中为妾。为此白太傅可是气了好几天,不过依然没能拦住白照川,终是让他如愿。虽是妾室,但是白照川无正妻,也并无其余妾室,倒也不算委屈。
程少商打量着袁府大门口的建筑,顿时对这些个建造工艺起了兴致。她指着门口旁边的那两个柱子问道:
“静昀阿姊,这柱子设计的当真别致。好看的很。”
“那当然,这柱子可是华安最花心思的。算你有眼光。”袁慎真是一刻不怼人,就不会好好说话。
“哎,我觉得这个大门选的也不错啊,这是你的眼光吗?”白照川往袁慎那边凑了凑,用胳膊肘碰了碰袁慎。
“非也,乃是吾妇所选。”
白照川又指着窗户:“那窗户是吧?”
袁慎又摇摇头:“也是吾妇。”
“地砖呢?”
“吾妇。”
“那里面的桌椅板凳总该是了吧?”
袁慎依旧摇头:“都是吾妇所选。”
白照川无奈:“袁侍郎,敢问这偌大袁府,究竟有无一样是你所选的?”
袁慎佯装思考后,微微一笑,揽过沈静昀,得意道:
“吾妇。”
所有人皆无法反驳。
“好,选的好。”白照川给袁慎竖起个大拇指,便略过他们二人进府参观了。
随后霍不疑他们也都陆续落座。
看着这充满了烟火气的家,沈静昀和袁慎心满意足。觥筹交错间,仿佛看到了未来他们二人的生活。
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的生活,沈静昀憧憬着,向往着,袁慎亦是如此。
但是一想到余生身旁有最最心爱之人相伴,沈静昀和袁慎皆觉得心头暖意洋洋。彼此牵着的手,现下倒是更加紧握。
就好像大婚那晚,他们二人于洞房花烛之时,互相许诺: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余生,你我携手并进,再不分离,直至白首……
(全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