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左手拿着烤鸭,右手抓住两只猪蹄往回走。
两者皆香气馋人,一路引得不少馋嘴的孩童眼巴巴地看过来。
而谢必安则冷着脸,脚上的步伐飞快。
前面心中难得升起的愧疚之心随着大伯的话烟消云散,谢必安一边走一边愤愤地想,果然那范无咎诡计多端,鬼话连篇。
竟在外头是这样编排他的。
若不是大爷多说了两句,他还要完全被范无咎蒙在鼓里,可能还对范无咎愧疚的一塌糊涂。
不能轻信范无咎。
谢必安在心中提醒自己。
天边的火烧云逐渐变成燃着余火的灰烬颜色,天地苍穹的色彩都都沉了下来。
街边酒楼挂着的灯笼亮起,一个个长圆的白灯就像天上掉落的月亮。
路上的行人都在匆匆归家,谢必安冷着脸推开了自己住处的门。
屋内并没有点灯,不过卧房隐隐透着灯光。
看来范无咎没有离开。
在发现这个事实后谢必安才察觉到自己在看到卧房有人后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他在害怕什么?
谢必安将手中的猪蹄和烤鸭放在外头的桌上,他将屋门关上,房中一片黑暗,只有卧房的门缝透出光亮。
黑暗的光亮是如此明显,当人置身黑暗之中时,便忍不住产生向光性。
谢必安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他想他估计是孤独太久了。
自从年幼时父亲去世后,这个屋中便从来都只有他一人居住,以至于计划之外范无咎的闯入才让他反应如此巨大。
他循着光亮而去,推开门,房中烛火的光团映照在谢必安的身上。
光覆盖上他的全身,竟然给他一种温暖的错觉,好像离他很远的烛光本身就带着热度,而此刻温度传递到了他身上,连他吹了一路冷风的脸上都奇异地回暖。
在谢必安再熟悉不过的屋中,比往常多了一人的声音。
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正对着谢必安的后背上是漂亮的肌肉纹理,一看就知道其中下了不少的功夫。
范无咎上身没有穿衣物,仅穿了一条亵裤,正伸手拆着他腰腹处昨日谢必安绑上的布条,他的手臂弯着,明显的肌肉拱起富有力量的弧度。
他竟然在自己换药。
谢必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药粉放置的位置只有他知道,范无咎此时没有药粉,又何必在他来之前大动干戈自己换药呢?
难得思考慢了半拍了谢必安这时才猛然察觉到卧房中细细的血腥味来。
前面他身上残留的肉香和想找范无咎兴师问罪的念头让他一时没发现这显而可见的事情——范无咎的伤口裂开了。
估计是前去救郑娘的时候伤口裂开,也可能是早上在烤鸭摊前面表演杂技魔术时裂开的。
谢必安这样想着,但没有径直走到范无咎的身前,反而折回到卧房外,先去拿他常用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