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借此机会满足那位旅行者的心愿,是不是就可以让他愿意帮忙了?
“唔,明白了。”
倒不是什么让人头疼的问题,再难应该也难不过把雷神从天守阁砸出来麻烦。
“本就是与八重神子签订了契约的,既然眼下我们的目的一致,我来帮一帮‘白鹭公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少女眼神骤然一亮的注视中,我将一根枯藤放在她的面前,叮嘱道:“八酝岛情况特殊,若是他有意要来,就拿这个过来吧。”
***
旅行者,蒙德,璃月——
“……还真是了不起的经历呢。”
比起我对于旅行者这一路精彩经历的由衷感慨,奥罗巴斯却在注意其他的事情,“您的身体当真没有关系吗?”他的脑袋悬在我的身侧,忧心忡忡的问道:“如此仓促继续与八重神子的契约,是否会太过勉强?”
“我还好哦?”说起来奥罗巴斯先生也是见过我更换躯壳的,而且与他的契约本就是帮忙填补灵魂,所以比起旁人,他对我总有些过量的担忧,“请不用担心,这种程度还在可控范围内。”
奥罗巴斯还是不太赞同。
似乎从见过散兵以后,我无论做什么由他看来都是在勉强自己,哪怕我只是叫出来式神去迎接踏上八酝岛的旅行者,他也觉得这实在是太过费心费力。
“下一次小姐不妨帮我制作一个可以短暂行动的躯体,我与您灵魂相接,驱使我总归要比式神省力得多。”
“从魔神到式神,这两者之间的落差会不会太大了些?”
“若要在意这区区小事,吾早该在注意到自己如此姿态之前就该羞愧自尽。”奥罗巴斯抬起脑袋,板着声音煞有其事地同我强调起来:“海祇大御神都已经是太过久远之前的故事,比起被人诅咒的邪神,式神尚且还有自如行动接触实物的能力,有何不可。”
蛇神的坦荡多少有些超乎我的想象,闲聊之际,蛇神之首的外面已经传来陌生的声音。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脚步。
还有……不那么陌生的客人。
“旅行者……”白色的漂浮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和金发的旅行者保持着一个过分谨慎地距离,一双小手死死扯着他的头发左顾右盼,生怕飞远一点就要出事。
少年神色无奈但也没有阻止她的举动,只能听着小家伙慌慌张张的声音:“你不要走得太快啊,这里阴森森的比璃月的无妄坡还吓人……噫!你走慢一点!”
比起旅伴大惊小怪慌张拉扯头发的动作,少年却已经被蛇神之首的骷髅骸骨中央端坐的巫女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你是——”
曾经在蒙德只见过一面的那个人……
少年的惊愣疑惑不做掩饰,身畔的小精灵已经先一步把他的话喊出来了:“虽然的确很像……但是空,我们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有这么高吗?”
我没说什么,但是身边的奥罗巴斯却又开始不高兴了。
“不敬之人。”
他拍拍尾巴尖,嘀嘀咕咕。
“面对侍神巫女竟然如此冒冒失失,外来之人果然不可信任……”
他话音未落,少年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郑重介绍起来:“尊敬的海祇大御神侍神巫女,我是空,这位是我的旅伴,派蒙。”
奥罗巴斯仍然还有一点小小的不满,只是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少年刚刚目光扫过的方向。
“你看得见我身边的存在?”
“噫!”派蒙反射性抓紧了空的头发,“什么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
空抽着冷气把自己的头发从派蒙手里抢了回来,这一次的目光无比精准的盯上了我身边的奥罗巴斯,“您的旁边有一条蛇。”
这可真是意外。
奥罗巴斯惊得连声音都没有了,他跟着我这么久,除了之前三位巫女在此会面依靠血脉和传承让人看过以外,他大多数时候是无法被看到的,空神色复杂的抬头看了看这巨蛇头颅的骸骨,犹犹豫豫的问道:“这位该不会就是……”
“当然不是。”我毫不犹豫的否认道,对外保证海祇大御神的伟大形象还是非常必要的,本体这么大、在海祇岛还有信徒传承,要说我旁边这个还不如桌面摆件大的就是昔日的蛇之魔神,传出去这也太掉价了。
我看了一眼奥罗巴斯,面不改色。
“这是纳吉尼。”
少年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精彩。
奥罗巴斯:“……”
奥罗巴斯叹了口气:“好的,吾名纳吉尼。”
空挠挠脑袋,欲言又止好一会,他犹犹豫豫的看着我,迟疑了好久才问道:“……这里该不会还有伏地魔吧?”
“……”
我愣愣的答,“当然没有,提瓦特又没有魔法。”
于是空也肉眼可见的怔住了。
哎呀?
……哎呀???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早就习惯了没人能听懂的氛围,更不可能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搭上我的话茬。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被我看的很是不知所措,空左右看了看,派蒙自然是一脸茫然,而那条蛇更是只是因为自己被起了奇怪的名字在无奈叹息。
刚刚那句话似乎只有我能听懂,似乎真的也只有他能明白。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空顿了顿,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补上了自己的背景:“在其他的世界里看过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头脑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空白。
我要做什么来着?
我应该做什么来着……?
空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眼前原本称得上端庄沉稳的巫女忽然开始在原地转圈,嘴里不住地咕哝着什么“对了对了,要先招待客人”“怎么只有八重神子的茶叶啊”“哎呀这些可不适合招待客人”……她一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忽然急得团团转,连带着旁边的蛇也跟着着急。
“那个——”他迟疑许久,才深深吸了口气,温声劝道:“不用着急的,真的。”
我有点慌张的停下来,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奇异的害怕,但少年只是对我露出安抚意味十足的笑容,他的眼神有放松,有愉快,也有一种柔软的、仿佛终于解脱后的轻松满足。
“我理解的。”
金发的旅行者肉眼可见的垮下了肩膀,他在派蒙莫名其妙的注视中忽然就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即他重新仰起头,对我露出一个十足灿烂的笑脸。
“……因为,我也很高兴能有人和我说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