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宴,自然少不得对月穿针以求心灵手巧,所以从李府回来,已经是月上枝头。
贺嬷嬷没跟着去,便问:“郡君今日玩得可好?”
江嘉鱼懒洋洋摊在榻上,她这一天可特么的太充实了,一颗心连着坐了两回云霄飞车,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还跟人吵了一架,想起吵架对象,江嘉鱼瞄一眼窗外古梅,安静无声,也不知在不在状态。
无疑,这是一个呱噪的妖精,特别爱在贺嬷嬷和林五娘科普时插嘴,两边各说各,导致她两只耳朵听不过来,脑袋嗡嗡嗡。
更可恶的是,大半夜也不消停,一会儿这两口子又打起来了啧啧啧果然又打床上去了,一会儿可怜呐可怜呐那不是你儿子那是你弟弟!昏昏欲睡的江嘉鱼瞬间精神抖擞,好在她不是需要早起的社畜,不然早晚要一天会因为睡眠不足猝死。
可有时候,他又会好几天不出声,宛如一颗普通的梅树,也不知道在干嘛。
“还行吧,就是跟大表姐的小姑子窦凤澜吵了两嘴。”江嘉鱼留意外头,夏末初秋的凉风掠过梢头,簌簌轻响。
贺嬷嬷皱了皱眉,小郡君性情温和,哪会主动起冲突:“可是窦家姑娘说了不中听的?”
江嘉鱼道:“她说外祖家是骤然富贵的浅薄之家,被我和五表姐听见了,两边就吵了起来。”
嘁~
来了,江嘉鱼精神一振。
林家好歹还占了个富贵,窦家连富贵都没啦,一群大老爷们除了败家啥本事都没有,靠典当祖宗基业装阔,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可叹老子英雄儿混蛋。
这一刻,江嘉鱼彷佛听见:亲,您的金手指上线。
她真蠢,真的!怎么能把足不出户知天下八卦的梅树精当娱乐消遣,这分明是好大一根金手指!
对面贺嬷嬷则在说:“说的他们窦家生来富贵一样,也不过比咱们府上早崛起了四五十年,且就前头两代人有本事,第三代就开始走下坡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没个出息后生,等宁国大长公主去了,窦家就得沦为末流。如此形势,子孙后代不思与人为善,还处处树敌,果然是败落之相。”
江嘉鱼抛砖引玉:“那窦凤澜是个刁钻刻薄的,少不得回去要找大表姐晦气。我看大表姐那模样,似乎在窦家过得不太得意。”
贺嬷嬷轻叹:“旁的不说,单是成亲四年都无子嗣这一条就足够大姑娘受得了,何况无论大长公主还是她婆母窦三夫人,皆非心宽和善之辈。”
那一家子缺了大德,梅树精不负金指手之名开始爆料,明知窦九郎喜欢雌伏于男人之下对女人没兴趣,还是哄着骗着林元娘进了门。他们自己都管不住窦九郎,居然还有脸怪林元娘没本事笼络不住男人的心。那窦九郎更不是个东西,林元娘劝他两句,他就拳脚相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男人,哦,他本也不想当男人,他喜欢当女人!
同妻!家暴!
江嘉鱼愕然:“林家就不管?”
这话其实接的是梅树精,不过无论是梅树精还是贺嬷嬷都没意识到,贺嬷嬷只当在问自己,她便道:“女孩儿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了,不是太过分,娘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倾诉欲爆棚的梅树精虽知道问的不是自己,但他还是道:耿家姑侄居然有脸说窦九郎喜欢男人总比喜欢女人好,男人生不出儿子威胁不到她正妻的地位,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赶紧哄住窦九郎生个儿子要紧。自家娃娃被欺负成这样,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要给他生儿子,生啥儿子,趁没孩子赶紧跑才对。蠢而不自知还自作聪明,不去找林老头讨主意,在那里出馊主意。
江嘉鱼心念一动,临川侯不知情?
翌日,从祝氏那里逃到沁梅院偷懒的林五娘察觉到江嘉鱼兴致不高,少不得要问问。
江嘉鱼没法实话实说,只能道:“大概是昨天玩的太久,有点累到了。”
“你这身子也太弱了,这可不行,我教你练剑吧。”林五娘自告奋勇,跃跃欲试。
江嘉鱼敬谢不敏,她这老胳膊老腿的,散步最适合。
林五娘不肯放弃,还想摆事实讲道理,被突然前来的大耿氏婢女连枝中断。
连枝屈膝见礼:“夫人请郡君和五姑娘去一趟墨韵堂。”
林五娘纳闷:“祖母叫我们是有什么事?”
连枝回道:“奴婢不知。”
哦豁,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差点以为那蠢娘们想转性当好人了。
江嘉鱼听见了梅树精兴奋的声音,宛如终于等到八点档狗血剧开播,她眼皮子跳了跳,等着金手指指点迷津。
林五娘挪到江嘉鱼身边,小声道:“难不成是为了二姐的事?”
梅树精:有可能!
江嘉鱼卸了劲,合着他也不知道,纯属看热闹。她对林五娘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自己硬要跟着去,自己掉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