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dú • lì,而非谁附庸于谁。真要说附庸,江嘉鱼觉得也是战五渣的自己更依赖他们。没了她,妖精们照样能天地任逍遥,可没了妖精们的帮忙,自己可真就抓了瞎。
因此,监视萧氏这种苦差事,谁是利益相关方谁出力。
她是利益相关方吗?
她只是间接利益相关方。
要不是为了公孙煜,她何必在意常康郡主会不会玩火自焚,烧到留侯府。
所以,这份苦差事还是交给公孙煜他们家吧,他们人多势大当主力,古梅树做奇兵当辅助。
当天,江嘉鱼又剪了一封信出来,托狸花猫悄悄送去给公孙煜。希望他们家
对常康郡主上心更上心,就算阻止不了她再干出丧心病狂的事,起码不要被殃及池鱼。
想到池鱼,江嘉鱼就心塞,她真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江池鱼。她做梦都没想到昭阳公主大费周章掳走她,竟然是误以为她和陆洲有什么,简直离了个大谱!
*
拿到信的公孙煜少不得一番研究信的来源,自然研究无果。江嘉鱼小心着呢,哪怕面对的是公孙煜也不愿意暴露妖精这张底牌。
最后出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公孙煜找上了公孙良。
对于信上的内容,公孙良意外又不意外,他沉沉叹出一口气,只觉得心力交瘁,谢皇后、常康、谢氏、萧氏……一个个地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真宁肯去镇守边关,和突厥、靺鞨、吐谷浑、高句丽这些异族真刀真枪地打仗,也不想和这些心眼比筛子还多的人打交道。
公孙煜眉眼冷肃:“阿耶,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南阳长公主惊慌摇头:“不会的,你阿姐是有权欲,可她不至于……不至于心狠至此!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外人,也不相信你阿姐吗?”
公孙煜沉默不言。
公孙良也未开口。
无言的沉默之中,南阳长公主渐渐红了眼眶:“你们都觉得是她做的,是吗?”她声音发颤,“帝后也会觉得是她做的,是吗?”
“能掀起这么大的舆论,若说帝后不怀疑萧氏是骗人的。不过他们有没有怀疑那个人证和受伤百姓的死亡上,这不好说。昭阳公主闯的祸,谢皇后自以为瞒得滴水不漏,最后还不是被常康知道了。常康能不能瞒天过海,谁又知道?”眼见南阳长公主脸色煞白,公孙良安慰,“也有可能常康没做到这份上,毕竟只是一张纸罢了,并无任何证据。”
南阳长公主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到底是谁送来的,又意欲何为,又有多少人收到?”
公孙煜父子俩也想知道,然这注定是一桩悬案了。
“雁过留痕,就是这桩事上她侥幸没被抓到证据,可下一桩事,下下桩事呢,她如此急功近利不择手段,早早晚晚会自食恶果。她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安安分分过她的日子,一定要争权夺利,为什么?”
南阳长公主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公孙良和公孙煜父子连声安慰,总算是令她止住了泪水。待她睡下,父子二人才转出屋子来,面色如出一辙的凝重。
公孙煜率先开口:“阿耶,阿姐处真管不了了吗?”
想起常康,公孙良就头疼:“她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家里家外都是一言九鼎,你娘尚且管不住,我一个继父怎么管。我现在都怕她再这样无所不用其极下去,早晚会闯出弥天大祸,咱们家都得被拖下水,她是你长姐,打断骨头连着筋。”
“阿姐也是,她想要从龙之功,也该选四皇子,竟然选了三皇子。”
公孙良摇头苦笑:“四皇子哪有三皇子好掌控,扶四皇子上位得到的好处有限,你阿姐心大着呢。”
他又是一叹,“你阿姐这,我会看着点。你就别多想了,再过五日就要出征颍川,你好好准备吧。在这一战里,你立下功才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将来就算真有什么,才有自保之力,也能尽可能保下你阿姐。”
公孙煜正色,掷地有声:“阿耶放心,我是你的儿子,绝不会坠了你的威名,让外人奚落您虎父犬子。”
公孙良面上郁色一扫而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公孙煜去书房,细细教授自己毕生行军作战的经验,惟恐说的不够明白,便让他在颍川遇险。平生只得此一子,嘴上不说,心里如何不爱逾性命。
房间内,南阳长公主睁开眼,静静凝望着床顶。不知过了多久,她下了床,来到隔壁的小佛堂内。
神龛上的佛像纤尘不染,满脸慈悲地望着南阳长公主。她上前轻轻放倒一臂长的佛像,转动底座,咔哒一轻响,底部被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眼。
从那洞眼里,南阳长公主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灵位牌,上面刻着三个名字。
南阳长公主温柔地抚过灵位牌,如同母亲抚摸孩子。那也确实是她的孩子,这是她三个早夭孩儿的灵位牌。他们是前朝皇室,就连灵位牌她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摆在家中,只能这样偷偷的供奉。
南阳长公主抱着灵位牌坐在蒲团上,已然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指尖一一摸过灵位牌上的名字,南阳长公主默默道:一个一个又一个,我已经送走了三个孩子,如今我头发都白了,再也不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所以,求求你们。
保佑你们的弟弟阿煜。
保佑你们的姐姐阿婧。
阿婧野心太大,胜算却不大,我劝不动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绝路上走,我只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