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瓷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往后束了,面前终于亮堂了些。
很是神清气爽。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觉得还是得学学怎么束头发。
“石爷爷,您怎么弄的,教教我吧?”白须瓷开口说道,像个虚心求教的孩童。
手指在衣衫上揪出个小漩涡。
可是没有回应。
白须瓷皱了皱眉,心说这妖怪年纪大了也会耳朵不太好使的吗?
抬眼看向了对面,想要让阿杉提醒一下石爷爷。
“阿杉,你——”
白须瓷话一下子卡壳了,因为对方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
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树了。
“??”
白须瓷觉得有点奇怪,低头往地上看去,发现那个白色的树根绕着石凳子转了好几个圈,像是在蜷缩。
先前不还是延展了好几个青石板吗?
白须瓷本能地就想扭头去看,发丝因为动作被轻微扯了一下。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须瓷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然后就硬生生地卡在了这个半扭不扭的姿势,不敢动弹。
“尊上?”有点不敢相信的声音,外加一丝丝尊敬。
“嗯。”梵越淡淡地回了一句,眉毛轻微蹙着,似乎在烦恼这些头发到底该怎么弄。
太顺滑了,总是从他的指缝里穿过。
白须瓷吞了口口水,有些莫名的紧张,低头仔仔细细地寻找着……
石爷爷呢?
去哪了?
视线移到了一个地方,瞳孔紧紧一缩。
一个乌龟此刻正在青石板上慢慢地爬着,目的地正是不远处的池子。
哼哧哼哧,相当努力。
梵越垂眸看了下,发现对方一个劲往后面瞥,淡淡地给了后面一个眼神。
乌龟瞬间不动了,然后迅速地缩了四条腿外加一个脑袋。
只剩一个龟壳。
白须瓷:“……”
“来这里做什么?”梵越出声询问。
白须瓷正垂着脑袋动手抓自己“跑”出来的头发呢,听到问话后随便地回答:
“来找朋友。”
梵越:“朋友?”
“嗯,就是我认识和喜欢的妖怪。”白须瓷想了想,还是贴心地补充了句。
又一缕发丝滑了下来,头发已经半散不散了。
白须瓷:“……”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强求的为好。
“尊上,要不还是别——”
“喜欢?那你喜欢本座么?”很是直白地询问。
坐在石桌对面的杉木,悄咪咪地睁开了一个眼缝,不远处的乌龟也慢吞吞地伸出了脑袋。
白须瓷顿时脸上泛出了些红晕,一副被气恼的样子。
怎么又开始乱问了?
“不喜欢。”有点赌气地回答,想要站起来走掉,但是又被环着肩膀给按了回来。
像个弹簧。
白须瓷心里堵着一堆气,但又无法发作。
就是单纯地过了嘴瘾而已。
干嘛啊!
这麟山又不是他一只小妖,为什么非得找他。
你去抱花栗鼠啊,去抱小青蛙啊,去抱猴子啊!
做什么来招惹他。
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咬痕,手指蜷缩了起来。
烦死了。
“没束好。”声音有些僵硬,能听出几分不适。
白须瓷坐在石凳子上,撇了撇嘴巴,还是很难受。
想不通,想不通。
自己根本和对方没有交集啊,为什么就盯上他了?
“尊上。”白须瓷深吸一口气,放松了情绪,觉得没必要这样,“让我自己弄头发吧,它太多了,不好弄,麻烦您——”
但是话还没说完,他的腰就被环住了,直接给“拿”起来了。
“姿势不对,能束好的。”声音算不上多好听。
白须瓷下巴磕在了对方肩膀上,有点晕乎,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石凳子被占住了。
再度地面对面坐着了,两个胳膊还也抽不出来,直接被抱在一起了。
“……”
一头白发全散开了,落到了那个玄色衣衫上,像是一块上好的缎子。
白须瓷脸上丧丧的,盯着院子里的那个龟,很是幽怨。
为什么把头发给他啊?
乌龟脑袋上那个绿豆眼躲闪了几下,竟然能看出几分不好意思。
白须瓷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
但是下一秒——
“扑通!”
乌龟直接被甩到了那个池子里,十分之快准狠。
“欸欸……”白须瓷条件反射地着急了下,有些不能理解。
这又什么好扔的啊?
“为什么喜欢龟?不喜欢——”剩下的话也没说完,梵越只是冷着脸……束头发。
白须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突然没那么生气了。
“没有……”白须瓷好声好气地说。
这到底都是什么脑回路。
“喜欢又不是那种喜欢。”很是郁闷地说,仰头看了看天空,一朵云慢慢地飘了过去。
梵越:“哪种喜欢?”
白须瓷抿了抿唇,自暴自弃地说:“那种喜欢。”
说了,又好像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