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嫡出姐弟三人关系向来极亲,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但也为傅听阑之后的娶亲带来了问题。
在大祁,女子出嫁的身份高低依次是原妻、续弦、平妻、贵妾、良妾、贱妾、外室。像傅听阑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年纪,是肯定要配正室嫡女的。可因为前头有个原妻了,但凡有些身份的,都不愿意自家姑娘去给人当续弦。而那些可以做续弦的高门庶女,当今圣上又觉得配不上他外甥,加上傅听阑自己不着急,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聊着八卦,时间过得特别快,没多会儿,贺语潇就帮华心蕊收拾好了。这个妆容不适合贴花钿,但凡过重的颜色在脸上都会显得突兀。于是贺语潇帮华心蕊在眼下点了颗小小的泪痣,既不突兀,又能很好地平衡婴儿肥带来的面部留白。
“要不是我天天对着镜子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我都要以为这才是我原本的脸了。”华心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特别欢喜。
“华姐姐要是喜欢这个妆,回头让你的贴身丫鬟跟我学学,以后天天给你化。”贺语潇也不藏着掖着的。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脸形的一套化法,甚至连适合的颜色都不一样,这不仅需要多年的化妆经验,也需要对颜色有一定的认知和理解。所以就算她教了华心蕊的丫鬟,那丫鬟会化的也只是华心蕊,同一套东西用在别人脸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哎呦,可算了吧。不是我谦虚,我那贴身丫鬟手上笨得很,唯一的好处就是忠心,别的方面我可指望不上她。”华心蕊打开妆盒请贺语潇为她挑发饰,“平日我自己应付就行了,若赶上这样的场合,我再找你来呗。”
“也行。”贺语潇左右没什么事,华心蕊正好给她练手了。
华心蕊笑说:“我也不让你白来,给你妆费。”她说的真切,没有半分试探的意思。
贺语潇跟着笑起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都存请来,请姐姐喝茶吃点心。”
“那就这么说了!”华心蕊一拍手,显得格外高兴,“你说你这手艺,藏在闺中实在浪费了。如果能出来做妆娘,那一副妆面怎么不得收个百十来两银子?”
“能这么值钱?”贺语潇其实不太了解市价,只知道像妆娘、厨娘、簪娘、女裁缝这类属于高级手艺,女子从事不仅不会被看不起,反而很多人家的夫人姑娘都喜欢找女子来做。若做得拔尖,在大祁是能有一定地位的,这也是她捣鼓这些化妆用品,她姨娘没有阻止的原因。
“寻常人家我不晓得,但放在大户,那必是不能差钱的,就算没这么多,应该也相当可观了。你若有这方面打算,我可以帮你对外透露几句。”华心蕊热心地说。
这正合了贺语潇的意,如果只靠她自己,恐怕没有这么好的宣传途径:“如此,就先谢谢华姐姐了。”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贺语潇帮华心蕊重新盘了发,为了方便插发饰,贺语潇用了大量的编发,让发饰能插得牢固,不至于动作太大时让发髻松散。
贺语潇正忙活着,丫鬟来报,说崔姑娘来了。
华心蕊忙道:“快让乘儿进来,来得正好,五妹妹,我还想着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这就赶巧了。”
不多会儿,一个满身书卷气的娘娘走了进来,姑娘个头还没有华心蕊高,看着文文静静的,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温婉。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姑子,崔乘儿。乘儿,这是司农寺少卿府上的五姑娘贺语潇。你俩同年,互唤名字便是了。”华心蕊给两人做了介绍。
华心蕊站在她的角度介绍,自然是往亲近了叫,但站在贺语潇的角度就是两回事了。
“崔姑娘好。”贺语潇先问好。
崔乘儿虽慢她一步,却也没有丝毫怠慢,回了礼道:“既然是嫂子的朋友,叫我乘儿就好,我便唤你语潇了。”
“好。”贺语潇应了,崔乘儿说话语速不快,语气温温柔柔的,和贺语芊的那种自怜的柔弱不同,崔乘儿是属于广读诗书的女子那种自谦的矜持。
崔乘儿将目光转向自家新嫂,笑道:“嫂子今日打扮得真好看,看似无妆胜有妆。”
“你赶着这会儿来就是个有福气的,趁着五妹妹没走,正好给你也化个妆,反正我会付她妆钱的,乘儿不用跟她客气。等咱们收拾妥当,便跟母亲一起出门。”今天小姑子也要跟她们一起赴宴,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时间还早,以贺语潇的速度,足够给崔乘儿打造一个妆面了。
“这怎么好意思?”崔乘儿眼里是掩不住的对新嫂妆面的喜爱,但又怕麻烦这位新认识的姑娘。
贺语潇就没那么客套了,拍了拍华心蕊的肩膀:“那华姐姐让一让,让小丫鬟帮你上簪子,我给乘儿收拾一下。”
多一个人练手,贺语潇求之不得,这对她来说可不仅是把曾经会的捡回来的事,更重要的是能摸索一下京中的姑娘们对妆面的接受程度,这对她后续发展事业赚钱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