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又没见过我的手艺,怎知是否相配?”贺语潇也喜欢别人夸奖,但吹彩虹屁就大可不必了。
“五妹妹能开店,且能得姨母同意,那手艺肯定是不俗的。”柳翀说,“而且今天早上五妹妹不是给姨母化完妆才出门的吗?我去给姨母请安时,见姨母妆容比平日精致自然,可见五妹妹手艺不凡。”
他这番说法可以算是有理有据了。
柳翀接着道:“女子能有一份手艺是很难得的,虽说少见官员女儿出门经营,但有手艺在身,埋没了才叫可惜。五妹妹勇于尝试,我是很佩服的,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女子活得也能很出彩。”
贺语潇没想到柳翀的想法还挺开明的,并不是死读者的那种书呆子。在大祁,就算女子有手艺,真正能出来做这份事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不希望家中女子抛头露面。如今想来,嫡母能赞同她出来开店,也是个开明的妇人。
“有柳公子这样说,我若不能干出些名堂,反而对不住公子的夸赞了。”贺语潇笑得眼睛弯弯的。
柳翀也跟着笑起来:“期待京中能有贺妆娘的一席之地。”
“借你吉言了。”
贺复下职回到府上,得知贺语潇已经回来了,满意地点点头,家里姑娘出门忙生意他不反对,只要心别野了就行,如今知道早点回家,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晚饭贺复是在贺夫人房里用的。
“语潇的店你去看过没有?”贺复问。
贺夫人摇摇头:“我想着她应该是个有数的,我派人去,她难免束手束脚,实在不想干涉她,就让她自己忙活了。”
贺复点头:“倒也是。不过她一个姑娘家,肯定会有不周全的地方,你还是得指点着些。家里的好茶也让她拿去些,招待那些官门姑娘,才不显得怠慢。”
“还是老爷想得周道,一会儿我就让罗妈妈包了送百花院去。至于别的方面,看账之类的姜氏是会的,不需要我教,我想着她若有困难,再来找我便是。”贺夫人不紧不慢地说着,并不担心贺复对她有意见。
“这么说倒也没错,姜氏娘家是做生意的,她从小耳濡目染,这方面估计比你有经验。”贺复说。
“老爷说的是。”贺夫人给贺复添了碗汤,又道:“这几日老爷的公务没有那么忙了,也应该多到其他姨娘那里坐坐。老爷多爱惜邓氏,我是没意见的,但都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老爷就算不偏爱,也要把水端平些才好。如果后宅因为这种事起了异心,对老爷的名声也是不利的。”
贺复点头:“夫人贤惠,常提点于我,又为我充盈后院费心费力,我自然不能让夫人再为这些事操心,今晚就去其他院里坐坐。”
贺夫人笑得温婉知性:“老爷正直壮年,还是要为子嗣多加考虑啊。”
“好,夫人放心。”
家中没有儿子,一直是贺复的一块心病。为此,贺夫人给他纳了不少妾室,就是希望贺家后继有人。
贺夫人深知这一点,所以希望贺复少去风娇院的时候,就会提一提子嗣问题,以免邓氏仗着宠爱,摆不清自己的身份。
百花院里,贺语潇今天吃了一肚子点心,这会儿吃不下太多东西,只盛了碗汤,陪着姜姨娘说话。
“今天有生意吗?”姜姨娘问,她看贺语潇带回来不少点心,想必今天是有朋友上门的。
贺语潇摇摇头:“等着化妆的客人上门,还需要熟人介绍。我是在想,等我做的妆刷上架了,才更方便吸引一些普通百姓。”
“你应该等刷子做好了再开业,不然这么冷冷清清的,让人提不起劲儿。”姜姨娘说。她是怕没有生意上门,贺语潇失望,过几天就不想干了。
“大家都是一步步来的,我有耐心的,姨娘放心吧。”贺语潇不是没做过冷板凳的人,她相信只要妆好,总能打拼出一席之地。
“你这找的街角算卦的看吉日,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姜姨娘见她心态不错,稍微放心些,便同她玩笑几句。
“没办法,街角先生便宜啊。再说,我去顺山寺求签是大吉,可见街角的卜卦先生是准的。”自己做起生意,贺语潇才知道能省的地方是真得省。
“这要看你什么时候能有生意上门,再说准不准的事吧。”姜氏给贺语潇夹了块肉,说,“我见你这几日总与柳公子一起进门,他虽说是夫人的外甥,住在府里时常遇到很正常,但你还是要注意些,别让人说闲话了。”
“姨娘是听到什么闲话了?”贺语潇问。
“那倒没有,但小心些总是好的。真传出些什么,过些日子他回老家了,但你还要在这京中待着,于你不好。”姜姨娘不想干涉贺语潇的婚事,可作为姨娘应该提醒的还是不能少。
贺语潇点头:“我知道,其实只是凑巧遇上罢了。之前送他去二姐姐那儿,他可能觉得我这个人还算好相处。加上他在京中没有朋友,咱们家中又没有男子能与他畅谈,住在咱们家屋檐下,与所有表姐妹都生疏,容易被说孤傲不合群。三姐姐和四姐姐那性子姨娘是知道的,一个自傲不愿意主动搭话,一个文静不擅言辞,只有我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让他在这个家里不至于因没有交流而尴尬。”
姜姨娘琢磨了一下,觉得贺语潇说的有道理:“只要没有越距之举,能说上两句话也挺好。”
姜姨娘想着柳翀作为读书人,日后也有意官途,肯定是爱惜羽毛的。加上有求于贺家,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不合规矩的事,她的担心不能说多余,只能说必要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