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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身后传来一声如蚊咛般的声音,手臂被人轻轻戳一下,宁王不回头也知道是谁。除了她没人敢这般大胆无礼。
“何事?”宁王目不斜视,边走边问。
孙蔷薇疾走几步同他并肩而行,压低了嗓子说:“看那两个老女人。”
宁王瞥她一眼,这张嘴,脸还是不够肿。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二人脸上竟然没有惧怕之色。
不该啊。
离坟场越发的近了,此时不逃再想逃可就逃不掉了。
宁王转向孙蔷薇:“不是他们?”
“那他们也是帮凶。”不然不会拦着不让开棺。她们不可能因为开棺是大忌,担心对她或者她爹不好。她们没这么好心。
宁王想想两人先前的所作所为,认为孙蔷薇说的有道理。随后找到孙父的坟,就给刑部侍郎使个眼色——立即开棺!
“不可!不可啊!”
疾呼声让衙役停下来,孙蔷薇等人循声回头,打东边跑过来一人,人还没到跟前就从驴身上下来,跪倒大呼:“万万不可!”
宁王看向孙蔷薇,这又是何人?
孙蔷薇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仔细打量头发凌乱面色如土的人,不确定地问:“刘掌柜?”
“孙姑娘,大小姐,不可!”刘掌柜言辞恳切,神情悲痛:“孙姑娘,听说您怀疑东家的死有问题,我可以对天起誓,东家是积劳成疾病死的。你这样做,这是让东家死不瞑目啊。”
葛氏和冯氏猛然转向他,原来是他?!
可是为什么啊。
孙蔷薇在两人斜对面,低头看刘掌柜的同时扫到她二人的表情不禁腹诽,难不成是刘掌柜?
可是他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好在古代没有诽谤罪,孙蔷薇直接问:“刘掌柜,我可以确定我爹死的蹊跷,你这么着急,不会跟你有关吧?”
刘掌柜愣了愣,抬起头来,难以置信,“你——姑娘,你怎么这样说?我对孙家忠心耿耿,你忘了,她们要把你许配给白发翁的事,还是我托人告诉你的。姑娘——”长叹一声,捶胸顿足,十二分的失望,“没想到,没想到啊!”
“我也没想到。”孙蔷薇是真没想到,也想不通。一切让事实来证明好了。尸体虽然不会说话,但也不会撒谎,“你当我狼心狗肺好了。”转向刑部侍郎和朱玉等人,“大人,请。”
刘掌柜慌慌张张爬起来上前阻拦:“不行!”
宁王被他吓一跳,看到他着急慌乱的模样:“真是你?”
刘掌柜转向他,一身华服,看其年龄不像考取功名之人,再一想本朝节俭,敢穿成这样那他十有bā • jiǔ是个纨绔子弟。
这样的酒囊饭袋刘掌柜见多了,不由得轻视几分:“你又是何人?”
宁王:“秦暄!”
“秦——”刘掌柜神色一怔,慌忙跪地,“草民有眼无珠,草民拜见王爷,王爷恕罪。”
宁王看也不看他:“可以开棺了吗?”
刘掌柜的身体抖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不,不可,太阳快出来了。”
仵作:“这点无需担心。”随后让衙役拿出布,然后一人扯一个角,坟头上立即出现一个篷。
孙蔷薇的大伯二伯到跟前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给葛氏和冯氏使眼色,无声地询问她们怎么回事。
妯娌二人过去,两人又急不可耐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葛氏压低了嗓子说:“小蹄子怀疑老三的死有问题,请刑部开棺验尸。”指一下宁王:“王爷。”
兄弟二人不由得退后一步。
孙蔷薇一直留意着他们,见他们不是拔腿就跑,确定了她爹不是他们合谋害死的。转向刘掌柜,他正一个劲擦汗,仿佛现在不是寒冬,而是已经到了酷暑难耐的三伏天。
真是他?
可她爹识文断字算是儒商,又因只有一个女儿,担心他们老两口去了,无兄弟仰仗,旁人欺辱她,便广结善缘。
孙蔷薇的外祖父乃耕读之家,内心很瞧不起她爹,她爹在世时想把她许配给舅父家的表哥,舅母嫌弃她上不了台面,为此她娘险些跟娘家断往,她爹都不吝接济他们,又怎会亏待或者说得罪自家酒楼掌柜呢。
“爷,孙姑娘,后退一点,起棺了。”王府侍卫朱玉过来提醒。
孙蔷薇收回思绪,不禁问:“还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