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看向于吉。于吉笑着眨巴了下眼睛。
“你们同行其他人呢,只剩你们了吗?”见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张角又问。
马元义恢复了些精神,听到张角的问话,眸子一红,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死了。这一路上全是难民,有些组成了盗贼,快出河间郡的时候,这些盗贼抢走了我们最后的粮食。把妇人都奸杀了!我们这些青壮汉子有的战死,有的被生擒,那些盗贼绑缚我们的手脚想要把我们活埋,在坑里,剩余的兄弟还有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悄悄帮我咬断绳子。可惜被他们发现了,我奋力夺过一匹马救起这两个孩子…总算是…总算是保住了这两个孩子。可惜,可惜为了孩子,不能杀回去!不然我绝不会独活啊…啊啊啊。”马元义目眦欲裂,痛心疾首。
听到这里,两个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或许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哭的更大声了,大叫着阿父和阿娘。凄厉的哭喊声似是撼动了身旁的柳林,刚发芽的嫩枝齐齐向着北方飘扬而去,像是默默呼唤着远方的冤魂。
于吉见状,喟然一叹。伸手点在两个孩子的头顶上,让他们迅速睡着了,免得过度悲伤哭岔了气。马元义见状后瞠目结舌,于吉则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
“您,您是医士吗?还是方士?”马元义明显被惊到了,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并暗自为自己之前把这位老人猜成老奴的想法捏了一把汗。
于吉一边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地上,一边说:“我是跟随这位公子归乡的,他受了仙人点化,将追随仙人修行去。在此之前回趟故乡,看望家人,我受仙人相托,护佑这位公子回家。”
马元义此刻明显有些头大,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老农,又看向一旁的张角。
张角有些难为情,看了看于吉,后者直接一摆手说:“无妨”。于是张角冲着马元义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马元义一阵惊惶,他想起家乡也有些个厉害的方士可以化符治病,可惜请他们出手救人昂贵无比。只有那些豪强士绅才能负担的起。虽然这二人看起来不像的传说中的神仙,但也不是自己一介贱民能随意接触的。想到这里,马元义变得有些拘谨,居然也不敢抬头看张角于吉二人了。
“没事儿,我也本是农家子弟,一个乡野村医罢了。幸得老师相救点化,还不曾开始修行呢。”张角看出了他的小心翼翼,想要安慰他,也想让他不必那么拘谨。一边递上自己的水壶,一边说道。
“谢公子。”马元义很是感激的说。但又很快低下头去,暗自神伤。
“那你夺来的那匹马呢?”张角又开口,想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快出河间郡的时候被那郡兵夺去了!”提到这个,马元义果然又抬起头,眼神满是愤怒。又接着说道:“他们问我们去哪,我们便如实回说家乡闹了饥荒发了瘟疫。可他们却说…却说'我郡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天地清明,你等贱民分明是受人指使,妄想诬我郡主大人。你们这等贪财而忘理的贱民!还配做我天汉子民吗?'”马元义头上青筋暴起,紧握双拳。似是学着那郡兵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