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傅瑶在一旁紧张地问。
“只是他吸入了太多浓烟,又大多是硝石燃烧后产生,伤了肺腑,只怕不能长寿。”
傅瑶手指蜷紧:“可有法子治?”
“只能先将养着,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见傅瑶疑惑,许雁秋就接着道,“他身子看上去强健,其实在战场上留下不少病根,等上了年纪有的是罪受,肺腑间的这点烟尘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傅瑶只觉脊背发寒,她见过战争的残酷,也见过萧靖钰驰骋疆场的模样,却忘了他也不过一身血肉之躯,也会受伤,也会痛苦。
许雁秋给萧靖钰灌了药,又将他背上模糊的血肉掀开,费了好几个时辰才清理好。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味,傅瑶就一直在坐在旁边看着,最后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房间,先住下吧。”
“不了,”许雁秋连连摆手,“家里还有人做了晚饭,等着我回去吃呢。”
傅瑶这才想起他已经娶了妻,家中有了牵挂,便也不再强留,只让衣子橖送他回去。
这种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无论走多远,去了多久都有人记得。
傅瑶看着趴在床榻上的萧靖钰,眸色变得温和起来,一如前世他们初遇时一样。
·
萧靖钰这一把火放得痛快,却不想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他一睁眼就见自己正在傅瑶的房间里,躺在那张曾经有幸躺过一个多月的床榻上。
萧靖钰的咽喉还有些疼,喉管里仿佛堵了几斤的灰,他忍着后背上因为牵扯带来的疼痛,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先去倒了杯凉水喝,而后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直接推开了房门。
萧靖钰往下看去,恰好和傅瑶的目光撞上。
傅瑶眉头皱了皱,而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朝萧靖钰走来,她脚上的伤还未好透,只能在衣子橖的搀扶前缓慢前行。
萧靖钰连忙下了楼,大步走到傅瑶面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傅瑶紧张得不敢乱动:“你背后的伤……”
“没事,一点都不疼。”萧靖钰将她抱回房间里,放到窗下的软塌上,“伤还没好,别乱跑。”
傅瑶没想到他会恶人先告状,好笑道:“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你说?”
萧靖钰道:“我是去找你,怎么能算乱跑呢?”
傅瑶也不和他争执,推了推他:“去床上趴着,一会把药喝了。”
“床榻离你太远,”萧靖钰双手撑在她两侧,“我可以趴在这里吗?”
傅瑶一掌把他推开:“离我远点,我又没说原谅你。”
萧靖钰脸上好不失落,只好起身趴回床上去:“那我可得好好趴着,免得你又把我赶出去。我那屋子可是烧成废墟了,这下再被扫地出门就真没地方去了。”
傅瑶笑道:“怎么会,外面不知多少人排着队要请你下榻呢。”
萧靖钰一脸疑惑,还不知她是什么意思,直到小半个时辰后,县令带着一群幕僚来探望。
他们乌泱泱一群人,将萧靖钰的视线堵了个结实,便是傅瑶的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好不容易将这群啰里啰嗦的人敷衍走了,之后就又有人接二连三地来探望,感谢他救了遂县,又关心他的强势,还带了一堆东西来嘘寒问暖。
傅瑶干脆把屏风挡上,自己坐在软塌上悠闲自在地看闲书,听着他生无可恋地应付那些人。
窗外白云悠悠,微风拂过脸颊,带着丝丝令人畅快的凉意。
手里的书已经许久未翻动,傅瑶唇角却浮现了一抹笑意。?
第71章
◎“天底下的便宜真是让我一个人占完了。”◎
傅瑶虽从未说过原谅,却默许了萧靖钰留在自己身边。至于那些亲密的小动作,只要不太过分她也不会拒绝。
萧靖钰准备了一套详尽的方案,小心翼翼地试探,终于在三个月后亲到了傅瑶。
他把傅瑶按在门后吻了许久,将那里的滋味细细品尝一遍,突然发现,原来亲吻是一件让人如此兴奋的事情。
整整半年过去,萧靖钰对傅瑶依旧无微不至,他想和傅瑶更亲近一点,可试探了几次,发现傅瑶的抗拒之后就作罢了。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花间赋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遂县里也到处张灯结彩,喜庆至极。
除夕那晚,许雁秋带着夫人前来,林梁和四娘也放下手中要事,一同来守岁。
傅瑶欢欢喜喜地将他们迎进去,大半年未见,他们有许多话要说,等寒暄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傅瑶一转头,才发现萧靖钰不知去了何处。
她起身到处找了一遍,怎么都找不到萧靖钰,只好推开门出去找。
外面的积雪还未化,一推开门寒风就迎面而来,傅瑶依稀看见远处枯树下有个身影,就往那里走了过去。
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傅瑶还未走近,萧靖钰就听到了声音并转过了身来。
那枯树上挂着灯笼,傅瑶便是在这红彤彤的光线下,看到萧靖钰嘴角红了一块,像是被人一拳打上去的。
傅瑶走近了,见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就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