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的计划生育游击队,打击超生可谓抓得十分严格。
但凡肚子有些见怀了,都会被抓过去要求提供准生证,拿不出来就送去医院了。另外院子里晒的衣服,一旦看到有初生婴儿的,必会入户查问。
他们秦家两人都在兵工厂,虽生了两胎女儿,但都在计划生育计划前,现在早就没有名额再生一个了。
李淑香也开口了,“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姐姐快期末考了,赶不回来,不然也得说你了。”
秦阿娟的大学在百来公里的县城里上的,坐一趟火车回来都要2个小时,况且没有夜间车,所以这个小年也赶不回来,只有他们四人一起过。
父亲秦建国这会才说:“你这孩子呀,我们说的喜讯是,爸妈两个人今年都不在下岗名单中。”
“真的吗?!哎呀,那真的是太好了,我这天天提心吊胆的,你说我少吃点没关系,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这家还怎么过下去了?宝珠也要高考了,阿娟也还在大学是不是?这太好了!”外婆激动得把碗筷都放下了,笑呵呵地直比手画脚的。
母亲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不容易,厂里很多同事过得也不容易,这会全国这么多人下岗的,我们侥幸逃过这一劫,别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建国,该帮忙的我们还是要帮,我们再熬几年,孩子大了就好了。”
父亲本来也很高兴,话题说到这里,又变得有些沉重,幽幽接了句,“可不是。”
秦宝珠见大家忽然就有些没了兴致一般,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块肉,“爸妈、外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今天负责科技大学少年班的教授联系我了,如果我初七通过第一场选拔赛的话,有很大的可能能进去就读。”
“科技大学的?!”秦建国惊愕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到地上去了,李淑香也没顾上帮他捡,低声问:“那个少年班不是都是天才儿童吗?不,我意思是我们家宝珠有机会能进去?!”
外婆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塞了一口饭后,嚼了嚼才问:“少年班是什么?这个学费贵不贵?”
秦建国忽然拍板,很严肃地说:“再贵,我勒紧腰带也要供!妈,你是不知道呀,这少年班不是想读就能读的,全国每年招收的学生,可能20人都不足,全都是各个领域的尖子生中的尖子。”
外婆听到这里,忽然双眼湿润地直勾勾看着她,“好好好,咱们家的好苗子呀,一个两个都出息得不得了!”说到这里,外婆眼里的眼泪就滑了下来,也顾不上擦,又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肉。
“宝珠,你不要有压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考得上是好,考不上咱们出路也很多。”这会母亲也安慰她了,就怕她承接了家里太多的压力。
她伸手给外婆擦了擦眼泪,感受着家里这种对自己关怀的气息,庆幸自己重生且觉醒了。
以前的自己是该有多混蛋,才会眼里心里只有叶有为。
她可以为家里人奋斗,可以为自己奋斗,以前要是能早点觉醒,他叶有为算老几!
母亲见外婆哭了,也忍不住拿围兜擦鼻子。
结果将锅灰蹭到鼻子上了,大家一看,笑中带泪。
秦宝珠抿唇一笑,窗户外寒风肆虐,屋内桌下烧着炭火,熔融烟雾从烟囱排出,久久不散。
夜里,不知是否吃得太满,她半夜发冷难受极了,翻下身子都觉得脑子在天旋地转。整个胃部里汹涌澎湃上涌的酸涩感,让她趴在床边直想呕吐。
幸好床边放着一个大红印花的铁盆,外婆一直说给她夜尿用的,她一直不肯用,也不曾起来夜尿过,这会探手摸到铁盆后,再也忍不住,直往盆里吐,身上的关节又疼又冷的。
糟糕,肠子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