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她头痛的太久,也该清醒了。
待出了后寺,明显比前寺人少了不少,只三三两两几个信徒站在那里闲聊,距离后寺不远处的是一排民宅,杨老夫人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几个要跟着她出寺门的护卫,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几个不远不近跟着的护卫闻言顿时一怔,待到反应过来,本能出口反驳道:“可是夫人叮嘱过……”
对着满脸冷意的杨老夫人,骤然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的护卫连忙噤了声,顿了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道:“老夫人,外头危险,那老鸨狡诈……”
“你们也知晓那老鸨狡诈!”杨老夫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护卫的话,眯眼打量了一番几个护卫之后才开口道,“你们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老鸨肯说实话?”
这话……也有道理。几个护卫对视了一眼,犹豫了半晌之后,领头的护卫朝杨老夫人俯身一礼,道:“老夫人去吧,我等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什么事,老夫人记得叫我等便是了。”
这还差不多!杨老夫人点了点头,抬手瞥向一旁呆怔的秀儿,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搀扶老身?”
秀儿这才回神点头“嗯”了一声,搀扶住了杨老夫人向那一排民宅走去。
几个护卫如他们所言的那样并没有再跟上前,只是站在寺后门处远远看着杨老夫人和秀儿走到那一排民宅旁,数了数,走到第七户民宅前停了下来,秀儿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里头便走出一人将两人迎了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看着突然关合的宅门,其中一个护卫有些担心的问护卫头领:“我等不跟着老夫人她们,回头夫人若是问起来……”
“无妨,还有秀儿跟着。”领头的护卫看着那一处民宅,顿了片刻之后转头对身后那几个护卫道,“老夫人说的也没错,况且今日的见面是夫人一手安排的,我等莫要打乱夫人的计划就是了。”
今日的见面确实是大丽亲手安排的,连带着递给春妈妈应约的条子都是大丽安排人写的,并非老夫人亲笔所写。
看着桌上的条子,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面前的春妈妈,目光在她明显厚重的有些不对劲的妆粉上略略一顿之后,才道:“你的脸怎么了?”
春妈妈摇了摇头,捂着脸叹了口气,道:“昨儿开始突然起疹子了,许是地方脏乱,水土不服什么的。”
听到这一句,杨老夫人再次冷笑了一声,看着春妈妈道:“你连姑苏的大牢都呆过了也没水土不服什么的,眼下倒是突然水土不服了?”
这话一出,顶着一头厚重妆粉的春妈妈神情便是一僵,猛地抬头看向杨老夫人,脸上厚重的妆粉也因为她这突然的动作“簌簌”地往下掉了不少。
这样掉妆粉的动作让杨老夫人嫌恶的皱了皱眉,却还是说道:“你既然同那个女人打过交道,应当清楚她的手段,这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吗?”
像,当然像!面前妆粉厚的像敷面具的春妈妈神情慌张的不住点头。
到底那等地方出来的,也就这点本事而已。杨老夫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行了,老身知道你想说什么,秀儿已经告诉我了。”说话间杨老夫人伸手拍了拍身旁秀儿的手,顿了半晌之后,又看向春妈妈,“那个狐狸精给我儿灌了mí • hún汤,老身也一直想除了她,你告诉老身的这些老身都知道。不过在对付她之前得先把自己的麻烦解决了。”
春妈妈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却没有看她,而是开口唤了声“秀儿”。
被唤到的秀儿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匣子递给春妈妈,春妈妈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是一颗药丸。
“你的疹子还有老身的头疼都要先解决了。”杨老夫人看着春妈妈,点拨道,“老身如今在杨家大宅里行事不大方便,你却是不要紧的。哪怕遍寻江南道也要先寻出这两样东西的解法才成,明白吗?”
被点拨的一愣一愣的春妈妈仿佛直到此时才如梦方醒,不敢置信的看向杨老夫人:“老夫人,难道您也……”
“自然如此,不然你以为老身为什么不动手解决了她?”杨老夫人看着蠢笨的春妈妈摇了摇头,暗道:她看的没错,眼前这什么春妈妈果然也不是大丽的对手,曾经那个花老鸨都不是,这春妈妈又怎么可能是?
外头女子皆愚笨的厉害,竟一个聪慧的都没有。真正能对付大丽的她放眼望去除了自己之外竟找不到第二个,看来看去,对付大丽还是要靠她!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似她这样的女中豪杰到底是不多了!
杨老夫人没好气的瞥了眼春妈妈,道:“这件事你若是解决不好,我等也不要合作了。”
她想动大丽没错,可动手之前得先保证让自己不受制于大丽,否则就算对付了大丽,到最后不还是只能放了她?
况且,她去信给衍儿的信还没回信过来,再怎么讨厌大丽也得不误了衍儿的大事才行。
不过虽是没收到衍儿的信,提前准备准备,把自己“头疼”这根刺拔了总是好的。
收了药丸的春妈妈低垂着眼睑,神情古怪:这老夫人的反应果真如姜四小姐说的那样,今日见面这老夫人非但不会给她什么帮助,反而会先开始差遣她帮自己做事。
这老夫人有些手段,是个聪明人,不太喜欢比自己聪明的人,自己只需要听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