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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节(2 / 2)

一想至此,王大老爷便懊恼不已,想起自幼疼爱的小妹,心疼的同时却又有些后悔:他们彼时被小妹的失踪急的乱了阵脚,也未想那么多,直接花了不少银钱将字条递到了他二位的手里,便是看中了玉面判官的名声,想为小妹的死讨个公道!

可不成想事情居然不是那么回事,根本没有什么人来拐走小妹,而是他们家中的事连累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妹。

只是再如何疼惜小妹,有些事情还是说不得,他们都打算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可没成想,眼前这两位真真请神容易送神难,偏偏要为小妹的死讨公道了。

王大老爷头疼不已,下意识的看了眼外头,脸色有些发白。

柳家全族在一晚上灭了族,如此前车之鉴,他们怎敢开口?再者,便是开口他们也逃不开一个“死”字。

眼下人被拘在这里,前有面前这两位难送的“大佛”,后有那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准备下手,王大老爷满头的冷汗,身形肉眼可见的不住发颤。

见王大老爷怕成这个样子,季崇言轻哂了一声,道:“怕成这样作甚?那些人会吃人?”

自从抓到他们开始双方便隔着一层纱不曾说破,此时冷不防他突然戳破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王大老爷心中顿时一记咯噔,正想开口,一旁的林彦却突地出声道:“崇言,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窗檐上,不大,可始终淅淅沥沥的雨声却让耳朵已然习惯了这样敲打的水滴声。

就似在耳朵旁筑起了一层天然的屏障一般,将不少声音隔绝在了水滴声之外。

屋中蓦地一静,季崇言拧眉,一旁的林彦迟疑着说道:“我方才……好似听到什么水声……”

这个屋子在驿站客房的另一角,同姜韶颜、方知慧等人的客房遥遥相对,虽说离得不算太远,可若是对面那些屋子里的人在用水洗漱,不,这也不大可能,毕竟都已经交代过了,用水洗漱什么的,他们白天已然做过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用水洗漱。总之,就算有,也不大可能让林彦听到。

能让他听到的那一声彷佛离得极近,好似水流声,又不大像……

便在此时,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外,一道水流落地之声再次响起,不大,可在此时安静的连呼吸都下意识放低的屋中却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有什么人似是在外头倒什么东西。

外头有人,他们在做什么?季崇言顿了片刻,似是突地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勐地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蓦地一凝:“来了!”

窗外细雨连绵,白棋被黑棋吞下,整个棋局之上,已被杀的只剩黑棋的影子,看不到白棋的踪迹了。

又输了!安国公叹了口气,看着微微歪了歪脑袋,难得露出几丝俏皮可爱模样的女孩子,感慨道:“你这个才女,除了如今不写诗词之外,倒是当真名副其实了。”

他的棋艺水平如何他心里自清楚,毕竟虽说安国公如今地位权势不低,可身边的同僚好友以及最疼爱的长孙一贯是喜欢在他面前说实话的。当然,他季某人也不爱听那些假话。

是以,下棋玩乐时同僚也好、长孙也罢都不曾让过他,因此,他也清楚自己的棋艺水平,不算顶好,比不上棋高一着的长孙,却也属中流,能同同僚杀个不分胜负,互有输赢。

可这中流的棋艺水平对比面前的女孩子来说却实属有些不够看了。连输叁局了,安国公一边收棋子一边道:“姜家丫头,我们再来!”

对面的女孩子见状笑了笑,正想应下再陪安国公手谈一局,耳尖却在此时忽地动了一动,而后脸色微变,立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柩的一角向外望去。

淅淅沥沥的细雨入夜之后并没有停歇,依旧如白天那般淅淅沥沥的下着。

外头漆黑一片,路边路杖上的灯笼不知是被风还是雨水吹灭打湿了,没了路杖灯笼的亮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女孩子站在窗口,看向外头,顿了片刻之后,忍不住眯起了眼。

“怎么了?”安国公开口,看向女孩子。

女孩子摇了摇头,没有立时回答安国公的话,却抬手关上了窗户,回到桌边将一柄墨竹的雨伞拿在手中,抬头轻声对安国公道:“外头有火油的味道。”

一句话听的安国公脸色顿时大变,当即怒喝:“岂有此理,竟如此大胆?”

他不知道长孙具体在做什么,却也知晓今日有贼人怕是要来。可这般大胆的贼人……还当真是闻所未闻!

女孩子看着脸色顿变的安国公,神情虽凝重,却不意外:“他们自然大胆。世子他们手里抓了如此重要的人证,为了确保人证不开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安国公打断了她的话,恍然明白过来,“他们想要杀光我们驿站里所有的人。”

这个想法疯狂又大胆,即便是亡命之徒也不敢轻易尝试。能叫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如此铤而走险,自然是因为季崇言和林彦两人的所作所为已然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所以,抓王家众人这一步棋是做对了!可同样的,也会引来麻烦,当然,这麻烦也是季崇言和林彦想要的。

所谓的以身做饵不只在于抓住那个装瘸的乞儿与灵生、寿春等人,还在于那些眼下隐在外头雨中的那些人。

一旁的香梨早已听呆了,她虽然不算聪明,不知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知晓听小姐的话准没错就是了。

可即便如此,听安国公与姜韶颜二人神情凝重的说起外头有人在浇火油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的瑟缩出声道:“小姐,那火油……是不是会起大火来着?”

这火油是她以为的那个火油么?若是如此的话,那火油可是会要人命的啊!

女孩子看向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坦然的说了一句实话:“是。”

一声“是”原本是该害怕的,事实上香梨也确实有一瞬的害怕,可随着落在肩膀上那不轻不重的轻抚声,一种莫名的镇定抚住了她的不安,她咬了咬牙,同一旁的小午站在一道,看向女孩子的方向。

女孩子朝她笑了笑,再次安抚了一番之后,转头对一旁站在棋盘边的安国公道:“国公爷放心就是,这火……”女孩子说着,隔着紧闭的门窗看向窗外,“起不来的。”

安国公眉头拧起,愣了片刻之后,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连忙开口道:“老夫知晓你的意思,你是说外头在下雨,这火起不来?”

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没停过。

只是……安国公摇头叹了口气道:“外头的雨太小了。”

女孩子听的似是有些诧异:“水能克火,便是雨小了些应当烧不起来啊!”

女孩子的反应自是正常的,常人印象里水能克火,小雨也是水,按理说是烧不起来的。他若是不知晓那件事之前,他也会这般以为的,可知晓了那件事之后,水不够大亦克不住足够大的火便。

只是这件事不能多说,对上女孩子诧异不解的目光,安国公想了想,含煳道:“总之,这件事此前发生过。有曾经的大将军便是被困孤城,外头有人浇了火油,一把火烧了城,烧城时也在下雨,雨不够大照样烧的起来……”

面前的女孩子不过及笄之龄,年岁还小,再者东平伯那一脉在前朝时就破落的不像样子了,也同那些事无关,是以安国公对上女孩子倒是没有对上季崇言时的警惕,粗略模煳的提了提,准备就此揭过,可不成想……那件他原本以为这个年岁的女孩子不知晓的事,面前这个女孩子居然知晓!

只见面前的女孩子听他说罢便眨了眨眼,恍然道:“国公爷是说当年陛下的亲弟弟,那位赵小郎君被困白帝之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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