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柚舍不得睡着,却敌不过铺天盖地而来的困意。
窗外的老树上的知了发出清晨第一声长鸣时,言柚就睁开了双眼。
房间外有细微的声响。
言柚拖鞋都顾不上踩,就下床冲出房间。
客厅里,沈屏玉与程肆相对而坐,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冷淡至极。
沈屏玉更甚,看程肆就像是在看仇人一般盯着。
言柚确认了不是梦境,终于放下心松口气,再一定睛,却发现程肆左边侧脸上,有道明显的红色指印,清晰地能瞧见四根手指。
言柚心一紧,几步过去到他面前,伸手想触碰又不敢碰,紧张道:“你脸怎么了?谁打的?”
对面沈屏玉几乎是呵斥:“我打的!你给我过来!”
言柚还呛她:“你打他干什么呀……”
沈屏玉恨铁不成钢,气得牙痒痒,脱下脚下一只拖鞋,直直往程肆身上招呼。
准头很好,程肆也没躲,打到他肩上,弹了一下飞落在地。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白色衬衫,胸前被眼泪洇湿的地方已经干了,这一下拖鞋飞过去,留下个清晰的黑色脏渍。
很闷的一声,听着都疼。
程肆却一声未吭,都承受着。
“混蛋玩意!!!”
沈屏玉打完、骂完,眼不见心不烦地下楼,到楼下还能听见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
言柚转回去去看程肆,刚想问他疼不疼,程肆却冲她抬抬下巴:“去洗漱,等会儿就走。”
言柚抿了抿唇,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总给她那个地方不会是她想去的感觉。
她直接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收拾好下楼时,程肆也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颜如玉一楼,那张她以前经常趴着写作业的桌子。
他应该也是回家洗了个澡,又变得一身清爽精致。
只是面上的表情仍然很淡。
红痕未消,指印还是清晰可见。
言柚问:“你今早见到她的时候,她打的你吗?”
程肆说:“昨晚。”
言柚愣了一下。昨晚打的?她半夜醒来那会儿,根本没看见。当时室内一盏灯都没开,太黑了。
“疼不疼?”言柚又问。
这么久了都没消下去,肯定疼死了。
她担忧地看着程肆,他却只是递过来一份早餐和一杯热牛奶,说:“吃完我们出发。”
言柚本以为这个地方不会很远,却没想到是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一座海滨城市。
言柚对这个城市的名字很熟悉。
但从来没有来过。
飞机落地滑行,她看了眼窗外,这才去问身旁人:“我们来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