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听他们言语刻薄,在堂上清咳了一声,众博士才纷纷收敛,对着他与梁王行了礼后才列次站定了。
三位书生也得了梁王的许可,在来人之中细辨着,忽一位书生激动地指着那位韩博士,“是他,正是他。”
刘峤出声,“孙显,你可确定?”
“学生确定。”
另两个书生也跟着道:“正是,当日是他,是他赶我们走的。”
韩博士满脸错愕,在同僚们异样的眼神中感到无端的屈辱与委屈,“我并未见过你三人,殿下,丞相,这实属冤枉,臣当日虽在太学中,却一步未出房门,饮食俱在屋中,更何谈出太学门口来赶走三人?”
左丞相沉声问道:“当日你尚有一门《春秋》要讲,缘何未出房门?”
他顿时便面色青白,半晌才道:“当日臣正感风寒,身有不爽,托了马博士代了一日,臣一房小妾在房中照料,她可作证臣当日未离床榻一步。”
左丞相便看向马博士,“那一日是你代讲?”
马博士忙点头道:“正是。”
左丞相便与刘峤对视一眼,却见刘峤摇头道:“亲亲相隐,可免,人证不足,可有旁人为你作证?”
韩博士急切地想了想,又点了点几个太学中的杂役、自己的仆人,三位书生一听,也都急了起来,那位孙显更是直接出言道:“学生当日,正是被这位博士驱赶,学生尚且记得,这位博士当日身穿一身豆红袍子,胸前绣有饕餮纹,若是他未出门,学生又不曾进太学去,哪里能知道他穿了什么衣裳?”
韩博士顿时斥骂道:“孰知你从何处得来消息,竟敢……”
左丞相冷喝一声,“此为公堂。”
他这才收敛了,拱手解释道:“丞相、殿下,臣当日,甚至自前一夜起,便觉身子渐沉,于当日凌晨便叫了仆人去请马博士代讲。”
刘峤却问:“当日你所穿,是否便是那身衣裳?”
“回殿下,衣裳虽是……”
“衣裳虽是,而你却实在不曾踏出太学门口一步是吗?”
他便笑道:“正是,殿下明鉴。”
一旁的卫博士却十分看不过去,嘲讽道:“奇了,那这三个文弱书生,是怎么知道你穿的是那身衣裳呢?难道他们有通天之能,千里穿墙之言不成?”
刘峤也提醒了他一声,“卫博士,公堂之上,慎言。”
他却一揖道:“殿下,臣可作证,当日韩博士,并非一步未出房门。”
韩博士怒目向他,“卫仲弦,你此言何意?”
卫博士并不理他,“殿下,丞相,臣在太学中曾听学生笑言,道韩博士那日雨中折梨赠美,胭脂裳袍格外显眼,可见当日,曾有学生见过在其屋舍之外的地方见过韩博士。”
左丞相当即拍堂,“韩皎,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