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清婉刚刚用过午饭,便带着绿苗出了府,依照昨天陈柯然给的香铺地址去挨家挨户的看了看。
回到陆府已经下晌时分,她刚准备歇个午觉,陈姨娘派了海棠来传话:晚上老爷要全家一起吃顿饭,还准备了大姑娘爱吃的海鲈鱼和鲍鱼,让大姑娘务必到。
这么殷勤?陆清婉有点吃惊。
“巧姨娘今天可露面了?”
海棠不屑一笑,虽然陆清婉是大姑娘,她也没忍住抱怨了两句,“一早就堵了老爷的房门口伺候,又是捶腿又是捏肩,奴婢臊的都不敢看。”
果然,男人就吃这一套。
只是陆清婉没想到父亲如此没有定力,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就又被美色征服了。
“我知道了,晚上过去。”
陆清婉也不再多说,把今天看的几家铺子情况粗粗记录下来,她便要翻一翻郎中给的香典,琢磨一套与众不同的养生香,免得与其他铺子有冲突。
“那当铺……大姑娘不考虑了?”绿苗见屋内也没有其他人,没忍住多了一句嘴。
陆清婉很是肯定的点了头,“当铺我一定会拿下来,不过要拖几天才行。”
她虽然有奶娘能做明面上的东家,但人手的确不够。避免走漏风声,她不会从老家再调人,那就只能去求温陌寒。
而且她也有心问一问温陌寒,这铺子应该怎么拿到手。陈柯然那么油滑的家伙,她可不敢轻易信,以免被他绕了坑里出不来,可就彻底的麻烦了。
掐算着时辰差不多,陆清婉便带绿苗去了正院用饭。
今天陆靖远的确出了血,一桌海味不说,还特意拿了一瓮上好的女儿红。
“这是你们姑母生大女儿时,我为她埋了地里的,可惜你们那位大表姐没能活过十岁便夭折了,这酒一直没取出来。如今想想也有十八年,昨晚做梦梦见了它,索性咱们今天就喝了,不存了。”
陆靖远让婆子把酒打开,翠巧亲自接过酒壶,笑着为桌上的人一一斟酒,“今天是家里聚,不妨让丫鬟婆子们都下去,给婢妾个机会,由婢妾来服侍便好。”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也不必过度劳累,猛药伤身,还需要找大夫来看看,仔细调理好身子才行。”
陆靖远被灌了mí • hún汤,此时早已忘记昨天大发雷霆的样子。
翠巧羞答答道:“婢妾都听老爷的,明天就喊大夫来,一定按时喝药。”
翠巧做低附小,为陆靖远斟过酒,便又立即来陆清婉身边侍奉,“老爷今天特意为大姑娘准备了海鲜宴,大姑娘可要多喝两杯,孝敬父亲。”
十八年的老酒,酒色陈黄,浓香醇厚,倒入杯中就已有香气飘来。
只是陆清婉的眼神没有盯着酒,而是看向翠巧戴的那只鎏金荷花镯。
“巧姨娘的镯子很别致,雕工也精湛,不知是何处买来的?”陆清婉语气轻缓,实则眼神如刀。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这镯子是她母亲的遗物!
第85章怒了
陆清婉突然这般说,李姨娘和陈姨娘也投目看过去。
雕工精湛、栩栩如生,鎏金镯上还镶嵌几颗红蓝宝和绿松石,怎么瞧不是翠巧能够戴的起的。
翠巧心中一紧,有些尴尬的解释着,“是老爷给的赏,按说这么贵重的物件,婢妾不敢随意戴,今天也是破了例,让大姑娘见笑了。”
陆清婉有些意外,随后便是恶心。
若这是黄氏或者陆钰蓉给的也就罢了,她万万没想到是父亲。
如此说来,母亲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恐怕已经被挖空不少,否则父亲的俸禄,根本支撑不起这个家。
虽然早就明白母亲的死,父亲才是始作俑者,却没想到他如此过分,连母亲的遗物都随手送人。
“酒倒上,快些吃菜,别等凉了。”
陆靖远给陆锦方夹了一只虾,也给陆清婉夹了一只。
陆清婉明白,这是父亲让她闭上嘴,不要揪着镯子起纠葛。
那只虾新鲜甜香,陆清婉闻到却恶心反胃,将心底的怒意彻底压下,她将虾夹给了陆钰凝,“辜负父亲美意,可惜我对虾过敏,闻到就想吐,借花献佛给妹妹了。”
陆钰凝感觉到气场有些不对,见陈姨娘使了眼色,她便笑嘻嘻的应下道谢。
一家人拿了筷子开始吃,陆清婉倒庆幸有这么一条“食不言”的规矩。如若再听翠巧的巴结、李姨娘的絮叨,她真怕忍不住火,彻底的把这一桌子饭菜给掀了。
一餐饭很快用完,陆清婉二话不说,带着绿苗回了。
让秋红秋兰去陆家给陈柯然送一份红枣糕,“就说是我答谢他昨天请客的心意,问他何时有空,请他给香铺出出主意。”
陆清婉这般吩咐,秋红秋兰便出了门。
绿苗把芳翠和于妈妈支去熬药,她才关上门悉心的安抚道:“不是要再等等吗?大姑娘刚刚是动气了?”
绿苗是陆清婉身边唯一知道陈柯然要转让当铺的人,她见大姑娘吩咐秋红秋兰去传信,就明白大姑娘是要动手了。
陆清婉坐下灌了一杯凉茶也没能消去心头之火,杯子咣当一声落在桌上,她真忍不住动了怒,“好歹也是他一心求娶的正妻,又倾尽财力物力帮他升官,即便年头过久,也是他应该尊重的人。可如今他却用母亲的遗物讨姨娘欢心,这口气我怎能咽得下去?!”
“奴婢刚刚看到李姨娘和陈姨娘也吓到了。”绿苗在陆清婉身后伺候,自然看的更清楚,“原本您也是知道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何必再对他有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