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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何靠在床边,不多时屋外脚步声阵阵,有一谄媚的声音道:“大人,这屋里是我们楼刚进来的小馆,性子还未调教好……”
有另一道粗野的声音道:“废话少说,快把门给爷大开。”
门被推开,虞钦越过了管事,走了进去。
据江松所言,梁音儿院子里逃出去的人,正是进了这个屋。
屋里一股甜腻的香味,屋顶垂下数层纱幔,随风飞舞。
虞钦伸手撩开那层层纱幔,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脸上带着半张狐狸面具,红纱裹住的身体,看起来还是个少年,身子骨尚未完全发育成熟。
黑色的卷发披散而下,面具下露出来的下巴,能看出几分英气,但又因为稚嫩,所以倒不显得这身媚俗的装扮有多奇怪。
虞钦上前几步,屋中光线由暗到明,他忽然顿住了身体,侧过脸,对下属道:“你们出去。”
江松诧异地望了虞钦一眼,不过还是领命退下。
管事惊喜地搓着手,完全没想到锦衣卫指挥使也有这样的兴趣,他们南风馆若是得了锦衣卫的庇护,也是好事一桩。
江松略有些嫌弃地望了管事一眼,又看向那间房,心里也在嘀咕。
不会吧,虞大人原来好男色吗?
还是喜欢这种年纪小的?
第三十二章
要说宴云何没有惊慌,那是不可能的,但紧张的同时,心里也有着和江松同样的疑惑。
那就是……虞钦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他以为虞钦应该是喜欢女人,但或许男人也可以?
但他相信虞钦并不是因为兴趣而逛窑子,进来抓人的可能性更大。
宴云何平稳了气息,他只是将外套脱了,套上了那小倌穿的薄纱,腰里软剑不能用,靴子里还有一把。
他下意识往脚上一摸,突然发现自己刚才为了躲上床,靴子脱在了床底。
咬咬牙,宴云何往兜里摸,那里还藏着mí • yào,手腕也有暗器,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见机行事,往虞钦酒里下mí • yào。
他们这种人,身上衣服一脱,光是武器都能掉出十几样,有备无患。
宴云何掀帘下床,五颜六色的珠子碰撞出清脆声响。
这房子为何这般花里胡哨,比万花楼还要夸张。到处都是薄纱,遮挡视线。
不过如果真的打起来,这些薄纱倒是很好的掩体。
宴云何着白袜的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丝毫响声。
虞钦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金面具,放在一旁。
宴云何手指微动,将袖口的飞刀便滑到右手:“这位官人,怎么称呼?”
虞钦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捉向宴云何的胳膊,正好是他的右手。
吓得宴云何胳膊往后一缩,飞快地将刀藏于后腰:“官人怎么这般心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虞钦看着宴云何的目光非常奇怪。说是热烈也算不上,总之不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视线。
不过很快,虞钦便收敛的神情,低声道:“你可以叫我寒初。”
宴云何默了默,藏于面具后的双眼危险眯起,虞钦竟然让第一次见面的小馆喊自己的字,叫得这般亲热。
他都跟虞钦认识十年了,也才在前不久喊了声虞寒初。
宴云何轻巧地绕到桌前,给虞钦倒了杯酒,mí • yào从指缝漏入杯中:“寒初大人,可要喝酒?”
虞钦瞥了眼他的手,宴云何这双手可不像小倌该有的手,不但不够白皙滑腻,连指关节上都不少细碎的疤。
宴云何尴尬地笑道:“入南风馆前家中贫苦,干了不少粗活。”
虞钦意味深长道:“是吗?”
宴云何把酒杯递到虞钦唇边:“大人,请。”
他死死盯着虞钦那淡色双唇,就差没撬开对方的嘴巴,把酒灌进去了事。
宴云何实在不想和虞钦打了,不是怕打不过,是怕现在的虞钦经不住他一掌。
虞钦微微侧过脸,烛光越过红纱,落于眉眼间,透出些许暧昧:“让我饮酒前,能否先摘了面具?”
宴云何以袖掩面,矫揉造作道:“大人先喝酒,喝了我再摘。”
撒娇般地话语说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宴云何强忍肉麻演着。
下一瞬,虞钦伸手冲他面中袭来,宴云何不闪不避,狐狸面具飞了出去,露出了全貌。
现于光下的,是一张俊秀而少年气的脸,与宴云何原来的模样相差甚远。
虞钦蹙眉,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人拉到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