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枪锋刺在了肋骨上,无论用明劲暗劲,都再难往前刺出一分,只能用此法把老太监摁着墙上。
曹公公眉头微蹙,仔细看着夜惊堂面容,也在感受着枪锋传递来的每一分气劲,片刻后,脚步往前。
咔咔——
夜惊堂双脚踩住的地砖当即龟裂,往后滑去,就如同一座山岳在前方平移,无论如何用力,都顶不住这股泰山压顶般的绝对蛮力。
“喝——!”
夜惊堂爆喝一声,浑身气劲爆涌,瞬间撕裂了身上黑色官袍,肩背腰腹双腿肌肉绷紧,脸色化为了赤红,全力之下,竟是把刚走出一步的老太监,又给摁了回去。
但曹公公玉骨龙象图练了一甲子,拼武学造诣乃至续航,有可能占优,拼蛮力,纯属班门弄斧。
曹公公被按回去后,明显加大了力道,再度往前走出,慢条斯理推着长枪往后滑去。
“给我开!”
夜惊堂一声爆喝,双眸瞬间充血,面目近乎狰狞,隔着数步都能听到近乎爆裂的心跳声。
咚咚咚——
全身再度发力,气劲之大,甚至绷断了束缚黑发的发冠,双手持枪强行抵住了曹公公,又撞在了台基上。
轰隆——
曹公公被抵在石台下,望着夜惊堂的面色,眼底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
大魏女帝持伞站在背后,瞧见此景也是目露讶异。
能把蛮力无双的曹公公压退两次,哪怕练过龙象图都做不到,因为世上没人比曹公公练的更久,双方角力,只会压断兵刃。
瞬间爆发力撼山石,枪锋却保持笔直,说明夜惊堂在控制长枪,靠内劲压人,而非蛮力硬怼。
虽然只是朴实无华的前刺,却明显能看出身体所有骨骼、肌肉、气脉协调到毫无瑕疵。
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不是一个人在前刺,而是一台精密到极致的机械在推枪,所有零部件都打磨到完美的地步,澎湃内劲在一念之间涌动全身,不被任何关节气脉拖累,才施展出了这种非人的瞬间爆发力。
这根本不是人生下来能拥有的体魄,甚至后天精心温养都做不到,更像是举国之力锻造的一件人间兵器……
大魏女帝觉得夜惊堂身体很特殊,本想仔细看下细节,但马上发现,夜惊堂是真在玩命。
夜惊堂拼尽全力摁住龙象之力的曹公公,浑身气血已经冲到极限,双目血红青筋暴起,心跳如声声闷雷,再强行去推枪,就得伤及自身经脉内腑了。
大魏女帝见状,无声来到夜惊堂背后,抬手握住轻尾。
轰——
还在发力的曹公公,瞬间被摁死在了台基上。
夜惊堂只觉双手中压力骤减,倾盆大雨也被头上的红伞遮住,眼底闪过错愕,望向旁边的红衣美人。
大魏女帝站在身侧,单手握住黑麟枪,眼神儿十分霸气:
“枪不是这么用的。”
话落肩头微动,未见任何气劲外泄,连红色水袖都未曾飘起,黑麟枪却再度往前推出两寸。
轰隆——
白石台阶瞬间炸裂,曹公公整个人都陷入砖石之中。
曹公公本就没多少功力傍身,硬撼仇天合外加夜惊堂,体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女帝最后跑来补个刀,浩瀚气劲透体而入,虽然依旧未能刺穿一身玉骨,肺腑却没法再承受,轻咳一声,嘴角淌下血丝,一直平和到无波无澜的双眼,在转瞬间失去神采。
嚓——
大魏女帝收回长枪,靠在凹坑中的老太监,便侧滑倒在了地面。
扑通——
倾城雨幕,也在此刻彻底安静,只剩下雨水砸在伞面上的轻响。
夜惊堂双手握着枪,都没感觉到这一枪是怎么运的气、发了多大力。
看着在随手一碰就‘风吹即到’的老太监,夜惊堂脸上出现了和仇天合一样的怀疑人生之色:
“就这么死了?!”
“打晕了。”
大魏女帝松开枪杆,红伞遮在汗气蒸腾的夜惊堂头顶,双眸妩媚自生,却带着股别样傲气,居高临下道:
“你方才表现……咳——”
话没说完,大魏女帝就闷咳一声,脸颊涌动出一抹暗红,气息当即紊乱,身体也晃动了下。
?!
夜惊堂本来还把钰虎姑娘当做比肩八大魁的绝世女高手看,瞧见此景,内心惊艳荡然无存,迅速把将要软倒的大漂亮扶住:
“你怎么回事?”
说罢用手握住大魏女帝的手腕,却发现体内气劲乱窜,有岔气走火入魔之相……
“我靠……”
夜惊堂发现钰虎姑娘霸气十足一枪下去,把自己戳岔气,差点被这又菜又爱装的虎笨笨气死,迅速附身搂住她的腿弯横抱起来,往宫城外跑去:
“你这什么烂功夫?还枪不是这么用的,你真好意思说出来?枪像你这么用,我怕早死了……”
大魏女帝面对夜惊堂的无情嘲讽,闷咳了两声,伞依旧撑在夜惊堂头顶:
“别出宫,送我回承安殿。”
“你都快走火入魔了,我送你去找王太医。”
“王太医治不好。”
大魏女帝瞄着近在咫尺的焦急脸颊:“我自有秘法调理,你再往外乱跑,我可就真出事儿了。”
夜惊堂脚步猛地一顿,转身跑向后宫,低头询问:
“你有病?”
?
大魏女帝眨了眨眸子,感觉这话应该不是骂她,便没介意:
“练邪功伤了身体,调理一会就好,暂时死不了。送我回宫,路上别让宫人撞见。”
夜惊堂感觉怀中女子浑身滚烫,都快熟了,可不像是能随便调理好的样子,但这时候也不好自作主张乱来。
他在宫阁间大步飞奔,忽然发现太极殿前后竟然看不到一个人,慢慢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低头看向怀里国色倾城的大漂亮,本想发问,但看她气色不好,还是先行跑向了长乐宫……
——
雷雨未止,fēng • bō却逐渐进入尾声。
城西诸多高手,依旧在按照命令地毯式搜索着可能潜藏的贼子;城东鸣玉楼下,黑衙捕快开始逐步解救囚犯;六扇门则带人围了城外的邬王府。
而距离皇城不远的一栋三层楼阁顶端,几道人影,扶起来一根数丈长的黑色长杆。
曹阿宁身着夜行衣,单脚站在长杆顶端,身形随风雨摇晃,手里拿着根望远镜,跃过宫墙,盯着视野尽头的太华殿。
视野中,无处不在的夜阎王,毫不意外的又杀了出来,拦在了持伞的红衣女帝之前,而后义父倒在地上,夜阎王抱着红衣女帝离去。
曹阿宁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在倒在雨泊里的老太监身上停留许久,才顺着长杆滑了下来,站在了屋脊上。
旁边的昔日暗卫询问:“宫里情况如何?”
“十年前击败曹公的,是女帝本人,看起来好像受了暗伤。”
曹阿宁收起望远镜,紧了紧背后的直刀,走向城外:
“走吧,去燕州。”
后面的暗卫,有些迟疑:“曹公说,燕不归和背后的势力,是在利用我等。”
“我们不是曹公。义父为的是东方家,我们为的是功名利禄。若没有利用价值,那叫废物。”
“夜惊堂太厉害,世人常言‘多行不义必自毙’……”
曹阿宁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世人也常言‘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这阎王出现在百里之内,无论任何情况,我们直接逃。我就不信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后面几名老暗卫,见此不再多说,回望宫城一样后,相继隐入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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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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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