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从侧门进入,便发现鸟鸟从绣楼那边飞了过来,本来还在“叽叽叽……”,应该在嘀咕——出去玩竟然不带鸟鸟……
但鸟鸟飞到游廊中,就发现这味儿不太对啊,又急停落在了美人靠上,茫然歪头:
“叽叽?”
折云璃见鸟鸟少有的没扑过来掀食盒,眼底闪过狡黠,连忙跑过去把鸟鸟逮住:
“幺鸡,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来,闻闻香不香。”
“叽?!”
……
夜惊堂旁观此景摇头轻笑,也没打扰一人一鸟玩闹,转身来到了梅花院里,却见房门都关着,并没有人。
夜惊堂左右看了看,心头不免疑惑,找丫鬟问了声,才得知三娘去了裴家,梵青禾则在花园的观景楼。
天色不算太晚,还没到入睡的时间,夜惊堂稍作洗漱换回家居服后,就顺着游廊来到了东南角的观景楼看看。
尚未上楼,便闻到了淡淡酒香,还有哼唱和琵琶声:
“铛铛铛~……”
“嗯哼哼……”
夜惊堂听见是陆仙子的声音,便放轻了脚步,悄然走上楼梯,自楼梯口探头打量。
观景楼二层算是娱乐室,颇为宽大,里面铺着地毯,放着茶海琴台画案等物件,露台上还有个大棋榻,平时老爷可以和好友在这里下棋赏景,也能和妻妾在此伤风败俗。
此时二楼点着几盏灯台,梵青禾身着红黄相间的冬裙,醉颜微酡躺在棋榻软枕上,闭着双眸,看模样是已经醉倒了,当家花旦般的完美身段儿,在明暗灯火展现了淋漓尽致。
而白衣如雪的璇玑真人,则靠在梵青禾旁边,怀里抱着梵青禾的琵琶,素指轻勾弹着小曲,因为喝的有点多,弹的并不稳,但听起来反而带着种别样韵味。
夜惊堂见此略显意外,走上楼梯来到棋榻后询问:
“怎么喝这么多?”
璇玑真人并未回头,只是慢条斯理把琵琶放下,手儿撑着侧脸,拿起酒杯抿了口:
“北梁送的夜白头,世间难寻的佳酿,自然得好好品品。在这儿等你半天了,过来坐下吧,一起尝尝。”
夜惊堂对这名头颇大的佳酿也挺好奇,当下走到前面,在小案对面坐下,准备自己倒一杯。
但璇玑真人显然不是正经喝酒的性子,偏头瞄了下,发现禾禾不中用醉倒了,就抬手轻拍两人中间的位置:
“美酒在前美人在侧,干喝有什么意思,不过来躺着?”
?
夜惊堂看了看两个如花似玉却又各具风情的大姐姐,也没真躺中间一手一个,只是起身来都了水水跟前,把小案往左侧移了些。
璇玑真人瞧见此景,微微蹙眉略显不悦:
“要抱一起抱,你还想顾此失彼,当着禾禾的面欺师灭祖?”
因为贪杯,璇玑真人话语间呵气如兰,带着淡淡酒香。
夜惊堂探头打量一眼,见梵姑娘呼吸均匀睡眠质量很好,也没讲究太多,靠在了璇玑真人身侧,把酒杯拿起来:
“怎么会,靠在这里方便给陆仙子倒酒罢了。”
说罢抿了口酒,浓郁酒香顿时涌入口鼻,味道并不冲,反而很温润,一口下去喉咙热乎起来,连大冬天的寒意都驱散了。
“这酒确实不错,不过也没陈侍郎说的那般玄乎,和烈女愁两个风味罢了。”
璇玑真人躺在跟前,双眸微抬望着俊朗侧脸,见着小子脸皮厚起来了,倒也没再撵人,毕竟青禾就躺在跟前,她不信夜惊堂还敢当着青禾的面对她乱来。
“酒得慢慢品,你囫囵吞枣能品出什么味?”
璇玑真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夜惊堂倒酒,又询问道:
“今天跑哪儿去了?离人得知圣上在芙蓉池被一个姓华的才女欺负,勃然大怒,送了请帖,邀那才女明天去龙吟楼切磋,本来还想让你下午过去给她当参谋,结果没找到你人。”
“嗯?”
夜惊堂倒酒的动作微顿,听到大笨笨去找场子了,眼底有些意外。
不过外使入京,华青芷是北梁才女的代表,京城能接招的只有笨笨,两人迟早都要较量一场。
夜惊堂知道华青芷的霸道,若是放在武人圈子里,基本上就是巅峰武魁。
而笨笨书画很厉害,对对子什么的他还没见识过,还真担心笨笨轻敌被虐了,当下又放下酒杯:
“那华小姐,据说对对子相当厉害。我今天忙着查案子去了,现在就去鸣玉楼看看……”
璇玑真人微微抬指:“不用了。我下午陪离人聊了半天,已经商量过对策。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过去除了打扰离人休息,还能起什么作用?”
夜惊堂看了看天色,想想也是,便重新靠下来,眼底带着三分怀疑:
“陆仙子武艺还行,但文采……你确定能帮上靖王?”
?
璇玑真人文武双全,正儿八经的帝师,见夜惊堂敢质疑她的资历,稍显不悦:
“抛砖引玉得有砖,你不过一介武夫,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字都写不好,如何见识为师的文采?”
夜惊堂文采不多,但砖倒是有几块,见水儿这么傲气,当下也不多说,把酒杯拿起来:
“那行,今天咱们就按照文人的法子来喝酒。我出对子,陆仙子对上来了,我罚酒一杯;对不上来,你罚酒一杯,如何?”
璇玑真人挑了挑细长柳眉,倒是来了兴致:
“你倒是挺有胆识,来吧,出题。”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左右看了看后,稍加思量:
“嗯……屋外风中躺一闲汉。”
?
璇玑真人眼底闪过三分无语,觉得夜惊堂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瞄向旁边身段儿大起大落的禾禾:
“廊前月下依俩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