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差不多吧……”
——
萧山郡海边,小乌篷船驶入海峡之间,横风裹挟雨粒浪涛砸在船身上,刚行出不远,就有了随波打转的趋势。
夜惊堂在船尾用桨操控着乌篷船,面对从未见过的海浪,手法明显有点生疏,船只上下颠簸,吓得鸟鸟在船篷里左蹦右跳,试图靠体重来平衡船身。
与鸟鸟相比,璇玑真人和梵青禾就要平静的多。
梵青禾做江湖女侠打扮,手里拿着千里镜,坐在船篷里扫视着海面上飘荡的游船。
璇玑真人则坐在里面,背靠船篷,依旧白衣如雪貌美若仙,但脸颊上明显带着些许不悦。
昨天晚上,璇玑真人有点想夜惊堂了,稍微给了些机会,让夜惊堂碰了次。
结果夜惊堂不出意外的得寸进尺,都已经得手了,竟然还想让她口头上也服软。
璇玑真人什么性子?宁死不低头的道门仙子,可以暂时忍让,但缓过来就得搬回局势。
然后就吃大苦头了,如果不是后半夜禾禾要换班,把她从降魔杵下拉了出来,她现在恐怕都在瘫着。
经此一劫,璇玑真人也明白以后不能太体贴,不然夜惊堂肯定更放肆,还是得多学凝儿才行……
璇玑真人如此想着,神态渐渐浮现出拒人千里的气质,连坐姿都不再闲散,但尚未完全酝酿好情绪,旁边的梵青禾就收起的千里镜,靠在跟前握住她的手腕号脉:
“场面这么大,龙正青要是下了战书不露面,以后也不用在江湖混了,直接江湖除名即可。你身体好些没?别一会打起来又掉链子……”
璇玑真人把手腕抽回来:
“我又没病,你号什么脉?”
梵青禾昨天晚上和鸟鸟在街上放风,本来没想注意客栈里的情况,但到了换班的时间,夜惊堂过来,她回房时,还是忍不住在门口瞄了眼。
结果就发现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女,也不知受了多大摧残,要死不活趴在枕头上,手指头都不带动的。
眼见妖女此时还装没事人,梵青禾身为大夫,也没避讳:
“房事过劳会导致身体虚损,你‘虚’字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病?”
璇玑真人摸了摸容光焕发的脸颊:
“有吗?”
梵青禾感觉妖女挺皮实耐操,并没有被折腾出问题,不过口头上还是教育道:
“等伱自己都能察觉虚乏就已经病入膏肓了。以后要节制明白吗?不能因为一时贪欢,就索求无度……”
索求无度?
璇玑真人挺无辜的,微微偏头示意后面的夜惊堂:
“这话你和他说,和我说有什么用?”
“色由心生,你不整天妖里妖气勾搭人,他能对你起兴趣?”
“他对你也起兴趣了,难不成你私底下也勾搭过他?”
“……”
夜惊堂站在船尾扫视着海面的船只,听见两人斗嘴,慢慢把矛头转到他身上了,开口打岔道:
“快到地方了,别走神。龙正青可不是小人物,真忽然冒出来给我们一下怎么办。”
梵青禾说不过妖女,便顺势停下了闲谈,重新拿起千里镜,在海岛周边搜索;璇玑真人则戴上帷帽,走出船篷站在了船首。
按照夜惊堂的估算,萧山堡已经被他拔掉了,龙正青吸引注意力的计划失败,应该不会再和他血拼;就算碍于面子不得不露头,估计也是象征性打两下就走。
毕竟龙正青是八魁老二,胜过他算是理所应当,输了则丢大人,背地里似乎还藏着事情,当前和他单挑,可以说只有风险,没有半点好处。
但让他意料之外的是,龙正青作为大魏第一游侠,纵横南北江湖大半辈子,暗地里藏着的事情再多,也没冲淡当年‘宝剑龙光照斗西’的锋芒胆识!
夜惊堂摇着乌篷船,刚刚驶过海峡中线,耳根便微微一动,抬眼看向远处岛屿上的巍峨高楼。
也在此时!
咻——
空灵剑鸣,自楼宇之巅响起。
只见一道青芒猝然出世,从高楼顶端冲出,声势犹如踏海而来的青蛟,在波涛之上划出一条弧线,压向海面的一条巨型游船。
满天风雨乃至周边聚集的无数人,在异动下陷入死寂,虽然尚未看清划过半空的那道青芒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到这无与伦比的气势,脑子里都闪过了一个在江湖流传良久的名号:
青山万叠拜龙台,正气凌霄一剑来!
龙正青到了!
咚!
青芒转瞬及至,落在船楼屋脊之上,装载数百人的游船,肉眼可见的下沉三分,周边激起白色水花。
方才还海风呼号嘈杂不断的海峡岛屿,几乎瞬间化为了无人死地,整个天地间只剩下那把猝然出鞘,正在慢慢滴落雨珠的青锋剑。
游船周边所有人,齐齐抬眼看向巨型游船顶端,就好似正在仰视山峦。
而山峦之上,站着个身着文袍的男子,看面貌估摸五十出头,带着三分儒雅,却又被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势冲散,正用一双平静之际的眸子,低头看着波涛中的乌篷船。
沙沙沙……
海峡之间死寂一瞬后,fēng • bō再起!
轰——
正在惊疑打量游船的无数江湖人,忽听海面之上传来一身闷雷。
一道黑影自海面冲天而起,犹如破海而出的龙蟒,沿途带动风雨,眨眼间便落在巨型游船屋脊另一端。
身形落则fēng • bō停,动静之间没有丝毫缓冲,就好似闪烁至此,硬生生让围观的江湖人,产生了几分不切实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