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张学者,忽然文青病发作,感慨万千,莫名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
“张老弟,研究所离东元城区有好几十公里远呢。”
马建宗瞪着大眼珠子,斜眼看着推着二八大杠的张墨。
“……”
张墨愣了愣,从纸袋里拿出一根油条:“这么远?吃油条不。”
“骑车肯定远,咱们坐火车去,最多半个小时就到。”
马建宗咽了咽口水:“嗯,正好没吃早饭,来一根尝尝。”
他接过油条咬了一口,大泡眼开始冒光。
嗯。还挺脆。
咔嚓,咔嚓……
两口,油条没了。
张墨用吸管小口嘬着袋子里的豆浆,有些害怕地看着马建宗的狰狞吃相,默默将装油条的袋子递过去:“再来两根?”
“啊……怪不好意思的。我就不客气了。”
马建宗接过纸袋,抓起一根枣红色的大油条,迫不及待往嘴里塞。
咔嚓,咔嚓,咔嚓……
四口,油条没了。
嗝
马建宗吃得满嘴流油,嘴巴里塞满了没咽下去的油条,然后就被噎住了。
马建宗:“……”
张墨:“……”
张墨咽了咽吐沫,将喝了一半的豆浆递过去。
就着半袋子豆浆,马建宗算是缓了过来。
他打了个饱嗝,一脸尴尬,讪笑:“张老弟,让你见笑了。最近手头紧,昨日晚饭就没舍得吃……”
张墨:“吃饱了没。不够,我再去买两根。”
马建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行。马哥你千万别客气,以后早饭我全包了。”
瞅着马建宗的大长脸,张墨只觉得这家伙好像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孙秃子安排的那个帮自己写报告的大冤种……
大概,就是他了。
一路走着,张墨有意无意地与马建宗聊得很开心。
一番攀谈,也算是大概了解了,这家伙明明捧着门派公职这个铁饭碗,还穷到吃不起饭的原因。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马建宗这家伙今年才二十九岁,竟然有六个儿子,五个女儿。
作为十一个孩子的爹,哪怕是门派公职人员压力也是很大的。
为了照顾孩子,妻子自然没办法出去工作,也就少了一份收入。
大儿子和二儿子还有严重的肝病,需要长期吃药治疗,又是一笔巨大开销。
如果不是妻子被评为了门派生育标兵,授予三级战斗英雄的称号,每月还有一块二的特别津贴,这日子是绝对没法过的。
所以,马建宗是真缺钱。
当鉴证所的领导暗示,帮一个关系户写一写统计报告,就能涨一级工资,每月多挣两块钱时……
马建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甚至还表示,能不能多写几份,再多涨半级工资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