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几乎不太关注国棉二厂的事情,也不太关心上辈子的首富之妻纪舒。她每天下班就不落家,到处和冯光耀应酬,父母也管不来。
她可不是上辈子那个小白痴,嫁给一个什么厂长的儿子。上天垂青,重来一回,她怎么能不搏一搏?
他知道,冯光耀现在手里的钱正在指数增长,他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低价买入钢铁厂的钢材,转手把订单卖给其他人,获利不可想象。
果然是后来的武市首富,这么快就打入了钢铁厂的核心倒卖圈子,上上下下都打点得服帖。
纪芬好不容易上位,从普通朋友成为了女朋友,她的下一步,就是妻子。
露露站在原地,眼眶一会儿就噙满了泪水。
这女人是疯子吧?疯子吧?
她真想冲出去告诉冯光耀,纪芬打了她一巴掌,可是她不敢。
“她说得对。谢元龙也只会打圆场,他那么巴结姓冯的。而且,万一,谢元龙反而不要我了怎么办……”
露露小声嘀咕着,掏出包里刚买的进口香粉,就往脸上补了补,盖住微微发红的左脸。
回到包间,纪芬依偎着冯光耀,刮了她一眼。
露露不敢讲话,而谢元龙还是谈笑风生,根本没注意到她脸上不自然的微红色。
她好想回去找好姐妹哭一场:攀高枝好难啊!
……
“家乡小炒”开始价格战后,又一周结束了。
赶上春雨菲菲,“妈妈的菜”的生意又下降了20,上座率仅仅维持在50左右。
饶是自家的门面,成本开支还是不少。
周六,天已经全黑,下了英语课的纪舒赶到店里,发现客人已经走光了。
刘彩娟坐在靠门的位置,拿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她的字歪歪扭扭,十分有趣。
“舒舒,咱们开业半个月,一共收入了2100块钱,菜钱花了900块钱左右,人工费算20块钱……”
刘彩娟越算,心情越是焦虑。
“咱们这是不花租金的,是花了你的积蓄才没什么压力。装修的钱还差800块钱没结算给老柯,你看我们付了装修钱800块、300块给原来业主的钱,不是等于没挣钱吗?”
纪舒接过账本来,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计算。
“妈,你看,正常情况下,我们的成本费用只占销售额的35左右。关键是我们刚开业做了送汽水的活动,还有因为营业额下滑,造成了不少原材料的浪费。”
“没错,我就说,林林总总,怎么花了900块钱买材料呢?妈妈算得都脑壳痛了。”
“还有,你看,你买的花椒、辣椒、八角这些东西,都还没用完,虽然你钱花掉了,但是你的存货还在啊,也不能算是成本。”
“嗯嗯。”刘彩娟连连点头,她觉得女儿脑瓜子真是好。
“我们在纺织学院,也学过一点点财务知识的,这个我还是会算。”
纪舒又说:“所以这么看,餐饮真的是太赚钱了!这个年代,房屋租金便宜到不行,干什么不赚钱呢?不过未来租金大涨,以后一家餐厅,租金成本至少要占30-35。我们是自己的门面,以后就不担心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未来租金会大涨?”
刘彩娟不解地问。
“呃呃,估计,估计。”
纪舒吐吐舌头,杏仁般的眼睛睁大了,安抚刘彩娟:“所以你看,妈,你别着急。这半个月赚的钱,都够付装修的钱了,已经很成功,我们的压力比较小的。”
刘彩娟半信半疑,未来真的会更赚钱吗?以后房子租金真的会大涨吗?
她纪舒的笃定不同,她还是担心:“妈就是怕拖累你啊。”
纪舒见刘彩娟心情不是太好,便说:“妈,这周末我们一家人去逛街买衣服吧?你看看,现在手头上的钱……2100减去900再减去800块,再减去300块,不是刚好还剩下100块钱吗?”
刘彩娟侧着身子,望着窗外的雨点砸在人行道上。
“买什么衣服。这雨下得,路上都没人……”
“所以啊,天气预报说周日早上有大暴雨,估计也没什么人来逛街的,生意不会好,我们索性休假半天,去逛百货店。开业半个月了,妈你一天都没休息。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卖命。”
刘彩娟知道女儿心疼自己,可是还是不忍心放弃半天的生意:“要不还是你们去,我看店——”
“妈!徐阿姨和叶春芝都调休过了,就你一个人没休息。你不去我生气了啊!”
刘彩娟想了想:“行吧。我不在,徐阿姨也不会做那些菜,那么,我们就歇业半天吧……”
晚上,纪舒拿了毛笔和红纸,写了周日早上歇业的通告,贴好了,便和刘彩娟一起回了家。
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生意,不过毕竟知道未来这商铺的价值,她心情依旧愉快:这是全家来到武市半年后,第一次集体出游。
……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暴雨骤然而至。
还躺在床上的纪舒,听到打雷,心情放松下来:刘彩娟不会担心店里的生意了,这能有生意吗?
纪舒刚穿好衣服,门上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她打开门,纪畅笑嘻嘻地说:“姐姐,今天真的下雨。我们可以去逛街啦~~”
纪舒低头看弟弟,他已经穿好了一件棕色毛衣,大眼睛里都是笑意,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也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