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渊斜倚在二楼临窗的矮榻上,姿态随意狂放,手中提着一坛酒,不时仰头猛饮。
矮榻几案上方置有十来个不大不小的黑陶酒坛,几案另一边跪坐着清雅淡然的南絮。
窗外的千水湖,因绵雨,蒙上一层薄纱,潮湿的迷蒙被偶尔的凉风带入阁内。
南絮只是安静地坐着,不说,不问。只是时而给谢长渊揭开酒封,推到他面前。
谢长渊自入阁后,也只是闷饮,未置一词。
一场大酒,谢长渊醉倒在窗前。
南絮起身,缓步出去,招来两个漱玉坊的小厮。
“将人搬到榻上。”
南絮向小厮指向了她的绣榻。
小厮应声而动。
“脱干净他的衣物。”南絮继续吩咐,遇到轻缓。
小厮愣了一瞬。
南絮姑娘是漱玉坊的头牌雅妓,平日行云阁从不留宿外男。
并且南絮姑娘是贺公子照拂的,这……
“谢世子衣服湿透,你们是要我给他脱?”
两位小厮没再犹豫,两人合力搬动着高大的谢长渊,脱尽了他身上湿透的衣服,而后离开。
南絮又吩咐伺候她的小丫鬟打来一盆温水,让丫鬟带上门出去。
南絮拧了一条巾帕,走到绣榻边,坐下。用巾帕仔细擦拭着谢长渊赤着的身体,今日之前,南絮从来没有看过男人未穿衣服的身体,但此刻她的内心却很平静。
片刻后,南絮起身,将手中的巾帕放回盆中,然后走到里侧的一尊柜子前,打开,在底下取出一个小纸包。
南絮走到屋角的一只熏炉旁,将手中的纸包打开,在熏炉中倒入白色的粉末,点燃熏香。
炉中升起袅袅轻烟。
南絮起身,叫了水,独自进到内间沐浴。
待南絮披着一件薄纱踏出浴桶出来时,屋内已充斥着熏香的特殊的迷醉香味。
南絮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绣榻上的男人。
谢长渊浓眉微拧,似乎在梦中仍不能展颜。
南絮缓缓上榻,谢长渊全身滚烫,南絮也同样如此。
湖面薄薄的烟霭涌入窗间,灯影幢幢,似梦似幻。
窗外雨声连绵,淅淅沥沥。
谢长渊拧眉轻喃,“烟烟……”
终于……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南絮下榻。
回头一眼,榻上的谢长渊呼吸均匀,似已沉沉睡去。
南絮披上一件丝袍,重新用帕子细细擦拭谢长渊的身体,而后给谢长渊盖上薄被。
好梦,谢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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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霄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贺霄纵马出门。
贺霄心中烦闷,仲秋节朝臣休沐三日,谢世子这回不能以公事推脱了,他直奔永定侯府,去找谢长渊喝酒。
永定侯府。
“谢世子昨夜没回府?还在北衙禁军营?”贺霄得到李忠给的消息,有些惊讶,谢世子这么勤勉?
李忠刚准备开口,却被由丫鬟扶着过来的阿嫣打断。
“李叔,长渊哥哥昨夜没回来?他去哪儿了?”
贺霄眯眼看着阿嫣走路姿势的不自然,心中像是猜到什么,谢世子,这是开荤了?
不过才开荤,昨夜就不在府中?
此时外头又急匆匆过来一个小厮,向李忠道:
“漱玉坊的南絮姑娘遣人来取世子换洗的衣物。”
贺霄!
阿嫣!
“告辞。”贺霄转身出府,上马朝千水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