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打着暖气,和浅淡的熏香融合在一起,让人感到烦闷燥热。
陈听晏把袋子放到旁边,勾住棉服领口的拉链,将外套脱了下来。
纸袋敞开着,里面装着只精致漂亮的月球八音盒。陈余海目光掠过,随口问:“送谁的礼物?”
陈听晏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随手叠好衣服,挂到椅背一边。
没得到回复,陈余海也不在意。
他看了眼少年腕上缠绕的纱布,不紧不慢地开口:“沈医生说你最近状态不好,昨晚还摔碎了杯子。他告诉过你很多次,卧室不要放玻璃制品。”
陈听晏头也不抬,淡淡道:“是clliy打碎的。”
听他把责任推给那只马尔济斯,男人眼帘掀起,似乎觉得有些可笑。
他不屑于点评这种拙劣的谎言,换了个话题:“你后天还要去学校?保送的手续不是早就走完了吗?我建议你收拾下行李,到国外把病治好。”
他的语气高高在上,像在随意点评什么东西,陈听晏转头看向窗外。
“不去。”
“为什么?”陈余海打量他,“为了你租阁楼那家的小姑娘?”
听到后半句,陈听晏又将脸转了回来,盯着他,眼里情绪结成冰。
“你凭什么过问我这些?”
“过问?”
这个词有点意思,陈余海笑一声,“我是以长辈的身份在关心你。”
“那我也来关心关心我的父亲好了。”手指紧捏着安全带,少年的目光落在男人衬衫衣领没遮住的,脖颈那道暧昧红痕上,讽刺地抬起眼皮。
“您又是刚从谁的床上下来,敷衍家里这场团圆宴的?”
他声音里的厌恶毫不遮掩。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下来。
司机目不斜视地盯着路况,把着方向盘的掌心渗出薄薄一层汗。
车里陷入寂静。
半晌,陈余海出声:“停车。”
司机应声停下。
“车门打开。”陈余海靠进椅背里,温和道,“让他下去冷静冷静。”
在后视镜里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神,司机额头冒出虚汗:“老先生交代过了,让小少爷今天晚上……”
陈余海重复一遍:“车门打开。”
司机左右为难,不敢动作。
咔。
陈听晏解开安全带,自己下去。
他本来还想拿上外套和礼物,刚踩上地面,车门下一秒便合拢。
轿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陈听晏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原地待了片刻,想不到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