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迷糊忽感觉身侧床垫凹陷了一块,她不由自主往暖源处靠近,男人伸手直接将她揽进怀里。
阮涛垂眼看着女人丝毫没有睡意,他一直以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然而他们中间毕竟隔了五年。近两千个漫长的日子,双方无论心境还是别的喜好都不再是当年的样子。
她枕着他的胳膊并不舒服,没多久就翻过身背对他睡去,阮涛摸了摸她柔顺的软发轻声叹了口气。和她分手三年后他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对方在金融证券公司工作,典型dú • lì自主的现代女性,尤其在婚姻立场上与他不谋而合,两人都没有结婚的打算。他一度认为自己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直到后来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不是的。
他跟女方道歉,说了自己要离开京市的决定,对方开始有些诧异却又很快释然笑笑:“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虽然说这样冲动可不像你,但也不是无迹可寻,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从老家回来情绪都要低落几天。”
他其实回去的次数不多,只是每次都要听说她的消息。
次日蒋晓鸥是让高夏的电话给吵醒的,她半眯着眼去摸柜子上的手机,手心却碰到男人温热结实的胸膛。她这才回过神,蹙眉望着阮涛:“你昨晚怎么没走?”
而且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不像是裹过床单的样子。
“一会儿不是要去医院?”男人浑身上下就穿了条短裤,在她跟前也不避讳,就这样掀开被子。
她别开眼,趴在他身上取过自己手机,穿了拖鞋下床。高夏打电话来问需不需要陪她去医院,蒋晓鸥想到还在自己屋子里呆着的男人:“不用了没影子的事,我昨晚测了没怀,我正准备起床……自己去就行了。”
她挂断电话,抬头看到镜子里清楚地印出脖子上的吻痕,低骂了声走出去。
检查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怀孕,蒋晓鸥有轻微的胆汁反流性胃炎,恶心、呕吐都是正常症状,医生给她开了药,回去调养几天就没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诊大厅,蒋晓鸥踩着高跟鞋一脚正要踏出去,让阮涛自后头挡了挡,他把手上大衣递给她:“外面冷得很,衣服穿上。”
“谢谢。”她顿了顿。
难得的休息日都守在医院里,出来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路上很堵,尤其经过隧道这段,车子二十分钟都没能行驶一公里。蒋晓鸥百无聊赖对着自己这侧的车窗哈气,等玻璃变得透明开始乐此不疲数隧道里的灯。
她手指抵着车窗,忽然扭过头来出声问他:“阮涛,如果这次我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安静许久,直到她几乎失去兴致偏过身,他抿唇低咳声说:“昨天我去排队买生煎馒头,回来路上正好隔壁金店在搞促销活动……戒指和发票还在我外套口袋里……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蒋晓鸥:“……”
男人的心眼怕是比这隧道里的灯还多,以前他跟自己求过婚的,戒指上的钻虽然没鸽子蛋那么大但是也值点钱,还给他他不要,后面被她挂在二手交易平台上打折卖掉。
“哦。”她波澜不惊回了句,“阮涛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奉子成婚的人?”
阮涛看着前车摇摇头又开口:“我回来安原的目的你清楚,其实刚刚拿到检验报告的那会儿我有些失望,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契机。”
蒋晓鸥无话可说,但身边这人今天陪着自己在医院跑上跑下也不好对着他摆脸色,只能装傻充愣,暗骂自己脑子抽筋,好端端问他什么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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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谢谢你(正文完)
蒋晓鸥笑笑,刻意转移话题道:“你听程昭说了没,昨天他去高夏家里了,我听高夏那意思,她妈态度总算软了些。我估摸着等她从南封调回来,两人就要结婚。想当年……”
她笑容僵硬在脸上。
阮涛看眼她,瞬间猜出她未说出口的话。那时候他们已经订婚,还想着结婚时邀请程昭和高夏当各自的伴郎伴娘,帮忙撮合他们,可惜到头来倒是他们先修成正果。
他跟蒋晓鸥两人之间终究隔阂太深,二十多年建立的信任感在一朝被打破,信念崩塌对双方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横沟。跟程昭、高夏不同,他们都曾经爱上过别人,无论是贪图什么,各自前任出现过的痕迹总归无法抹去。
“慢慢来吧。”阮涛突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句。
蒋晓鸥狐疑地瞧他,男人却什么都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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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夏周末到周五晚上基本都在跑学校,只有周六的时候才会住到程昭这儿来。这两天有几批木材运送过来,程昭吃完晚饭又到仓库那里帮着清点数目。
夜里高夏睡得并不踏实,男人蹑手蹑脚从外面进来还是吵醒了她,她伸手去打开灯。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不适应,捂眼挡了挡,下一秒男人冰冷的唇就贴在她额头:“怎么还没睡?”
“你那边忙好了吗?”
“好了。”程昭抵在她唇边和她说着话,湿润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脸上,高夏忍不住仰起脖颈嘤咛了声。哪里知道竟刺激到他,男人翻身上床将她覆住,手从她睡衣下面钻进去。
因在冬夜里呆得太久他四肢冰凉,然而胸膛却滚烫得骇人,高夏喘着粗气,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意乱情迷时身上重量忽地一轻,她听到程昭懊恼地低骂了声。
她不解地看向他,男人揉乱她的发:“我去趟药店。”
闻言高夏顿时从脸颊红到了耳后根,他不是头一回深更半夜去买计生用品,药店老板估计都记得他。有蒋晓鸥和阮涛的前车之鉴,程昭在避孕措施方面愈发谨慎起来,尤其她的身子短时间内并不适合怀孕。
“赶紧去吧。”她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劲,像格外猴急似的,干脆转过身不看他。
程昭换了鞋轻笑:“那我很快回来,你等我。”
高夏完全不想再搭理程昭,又不放心,还是叮嘱了句:“你多穿点儿,刚才回来指尖冰凉,别冻感冒了。”
程昭人已经快走到门外又转过身回来,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蹲在床边捂着她的眼睛亲她:“我知道的……高夏,谢谢你。”
高夏觉得他声音有些奇怪,一时怀疑自己听错,否则怎么会听出哽咽声:“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他没等高夏有什么反应,起身出去关上门。
高夏看着程昭的背影蓦地泪目。
对程昭来说,高夏和程晗不一样的。程晗是程昭无奈揽下的责任,兄弟俩毕竟血脉相连,他作为兄长抚养程晗长大,而程晗迟早会离开程昭有他自己的生活。可是高夏,她只要站在那儿,坐在他身边不说话都会让他觉得心安。
今年春节比往年都早些,程昭在南封这边项目差不多已到收尾阶段,还有几个月就能完成工程。腊月过去没几天,他就早早给工人放了假,只等学校这边期末测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