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副大队长袁衾一路小跑过来,先给江倦敬了个礼,“江副!”
上回见到他和萧始的时候,这两人好险死在云间山,照理说是该寒暄几句问问近况的,但现场的情况实在没这个条件,袁衾只能省了这步,直入正题。
“死者是名男性,将近三十岁的样子,打扮挺潮的,脸上画着鬼脸,应该是来参加签名会的粉丝。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声称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但事后这个人却自己从舞台夹缝里爬了出来,还咬伤了同在广场上的几个群众。伤者已经就近送到医院了,伤势都不致命,但挺吓人的。”
“怎么说?”
袁衾挤眉弄眼,龇牙咧嘴,“皮开肉绽啊,骨头都露出来了,说是猛兽咬的还差不多,我真不觉着人的牙齿能撕咬到那个程度……”
萧始打了个冷颤,“这是狼人吧?最近怎么什么邪祟都不安分了,有点儿吓人啊。”
“何止有点儿啊!”
袁衾抬起警戒线,先把江倦让了进来,又扯着萧始的衣袖把人往现场带,“那场面真是太血腥太恐怖了,你们快跟我去看看吧!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萧始心说当医生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在阿富汗前线做战地医生的时候,可是把人间惨剧看了个三分之二。
靠近现场时,众人远远望见清退了人群的广场空地上蹭了大片的血迹,萧始正准备眯眼细看,眼睛就被人捂住了。
他停下脚步,想回头去看身后那人,却听见江倦说:“别看。”
他还真就没看,垂眼回过身来背对着血腥的现场。
“好,听你的,不看。”
江倦有些忧心,“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不用强迫自己陪我。”
“只要你在身边,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怕那人不信,萧始眨了眨眼,靠近他耳边说:“真的,信我。”
江倦不信。
可萧始不肯,他还能把人五花大绑拎回去吗?
他见那人心意已决,只好让步,提醒道:“你先做好心理准备,现场的情况,有点像是服用了甲卡西酮之后的反应。”
甲卡西酮,俗称“丧尸药”,中国黑市也称其为“长治筋”。这是一种苯丙胺类似物,吸食后会致幻,造成头晕恶心等不良反应以及血液循环问题,具有强成瘾性,过量会造成脑损伤,严重者甚至会死亡。
这种药物的滥用已经发生多起吸食者啃脸的事件,在中国属第一类管控的精神药品,虽然不比海洛因和bīng • dú泛滥,但吸食者仍然不在少数。
江倦在暗示,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近乎于食人现场的局面。
萧始叹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对他笑道:“放心吧,你男人没那么脆弱。”
“……真的?”江倦依然忧心。
这种担忧在萧始看到现场后脸色发绿时更甚了,“你真的没事吧?”
“没,没……”
萧始竭力控制自己作呕的反应,奈何身体不给面子,出门前喝的那几口牛奶都涌到嗓子眼了。
早知道他会碰到一个吃人的怪物,萧始绝对空腹来,至少没得吐就没这么难受。
现场方圆五十米已经被刑侦大队的外勤拦了第二道警戒线,那传说中咬人的“吸血鬼”就倒在地上,脸上用油彩画着夸张的幽灵脸谱,连模样都分辨不出来了。
分局法医郑鉴和助理陈薏熳蹲在遗体旁进行着初步检验,他们身边的痕检和刑警来来往往,个个都是面色铁青,被这场面结结实实恶心到了。
如果只是血腥的话,见惯了风浪的警察们也不至于不适到这个地步,恶心就恶心在这具遗体附近遍布着他的呕吐物,大大小小有六七处,仔细一看竟是被染成血色的胃液和还没有消化的生皮肉,有的是囫囵吞下的,还是整块,有的嚼碎了成了一摊肉泥,谁见了这场面都受不了。
几个没什么经验的分局新人已经蹲在一边抱着塑料袋吐到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