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得到哥哥的认可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萧始慌了,“倦,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
“我总是觉得自己没必要了解太多,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难受,过得就越痛苦,所以我从来都不过问你这些。可你为什么要把那些我不想知道的真相送到我面前?”
“不是的,倦,你听我解释!”
“就算你恨我怨我,也请你看在我陪你走过这一段难熬日子的份儿上,让我好过一点,好不好?”
江倦情绪有些失控,推开萧始便出了门。
他不了解这宅子的布局,走不远,也就只是坐在方才上来的楼梯上,捂着额头尝试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这是怎么了。
明知道跟萧始在一起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往常觉得无比正常,甚至不足挂齿的事,现在却敏感了起来。
这不是个好兆头。
江倦抬起头来,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看到了泄在自己脸上的月光。
晦暗,阴沉,映在眼底,像是一片血光。
他叹息着再度低下头去,不安袭上心头。
他对萧始越来越在意了,不仅仅是对他这个人,甚至渗透到了一举一动中。
他开始在意自己的付出能否得到回报了,这种贪婪会以可怖的速度增长,让他沦丧其中,迷失自我。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隐隐的恐惧在心底滋生。
他看着手腕上血管越发清晰的印子,明白了这种情绪的来源。
——他在害怕。
萧始执灯走来,立在他身后许久,默默叹了口气。
“缓过来些了吗?”
江倦不答。
萧始坐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让他靠近了些。
“冷静点儿了就给我机会解释一下吧。”
江倦仍是不语。
他庆幸周遭光线昏暗,那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突然就醋上了?是不是开始有亿点儿在意我了?”
江倦不耐烦地把他往外推着,“滚远点,别来烦我。”
“我不。江二啊,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其实没必要的,你明知道我是在意的,只是你总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接受我的好意,却不敢要求你迈出那一步,你封闭在心门里太久了,一步走快了都会让你那好不容易开了点缝隙的门再次关紧,下一次再开,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萧始轻轻摩挲着江倦脖子上的疤痕,这清晰的齿痕时常被他掩在领子下,旁人是看不见的,却也成了他每天必吻的地方,比药物还cuī • qíng。
江倦再一次推开了他凑过来的头,“幼稚。”
说完便要起身回房。
萧始一把拉住了他,“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今天是我说话没走心,是我不对,原谅我这一次,下回绝对不敢了。”
江倦瞥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我自己。跟你计较这些的我真是幼稚……走了,东西在哪儿?你不会真想在这宅子里待一夜吧。”
萧始抱着他,非要在他脸上啄一口才肯放过他,“等我回去把塔罗牌收拾一下,这就带你回去。”
他速度很快,三两下把房间收拾好了,木盒也一并收了起来,出来的时候就见江倦抚着门口的雕花柱子,兴趣正浓。
“喜欢吗?”他问,“徽派建筑在北方可不多见,想不想住几天?”
江倦正要回绝他,萧始又道:“你想我也不让你住,老房子是木质的,常年没人打理,湿气都沁进去了,你身体不好,住不了这种房子。要是想的话,以后翻新一下再住。”
“不用费心。”江倦说,“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收拾了也是浪费。”
萧始闻言沉默了。
江倦想,果然总是冷言冷语相对,就算是萧始也遭不住。
他反省一定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脾气太好,给了萧始一些错觉,只要把这错觉……
“可你总要回来的。”萧始一语惊醒了江倦。
他说:“你总要回来的,候鸟也有回迁的时候,你总得有个归处,我想给你一个家。”
因他这一句话,江倦失神许久。
萧始是认真的,他也希望这话是真的,可他越是期待,就越是清醒,不论这话是真是假,都注定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倦,来看看,这就是妈留下的所有东西了。”
萧始唤了一声,拉回了江倦的注意。
他恍恍惚惚地被萧始拉到了隔壁房间,萧始正在费力开一个巨大的雕花红木箱,应该是做嫁妆的箱子,看起来和这宅子一样,有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