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看着谢道长揽着她的手,觉得有些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
谢道长偶有体贴,但多数时候还是很正经的,景昭只转念一想便明了他为何会有这突兀举动。
当即停下脚步回转过身抱住谢长蕴的腰身一脸促狭的望着他道:“道长,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谢长蕴垂眸,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未曾用膳,何来吃醋?”
“嗯……吃醋就是你看到我与别的男子在一处心里就会不痛快,不高兴。”
谢长蕴一顿,便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然叫她看穿,不过他素来坦然,也不会别扭的隐藏,只道:“确实不痛快。”
谢长蕴的坦然倒是叫景昭愣了愣,反应过来抿唇笑了笑,而后踮起脚尖勾住了谢长蕴的脖子,颇为亲昵的在他唇上亲了亲。
“那现在痛快了吗?”
谢长蕴被她勾得微微弓腰,一缕白发垂下,感受到她的安抚之意,微微狭长的双眸如天上玄月,落入一汪清池,清冷中是微微波动的柔情。
他沉默的将她抱进怀里,下颌抵在她额头,垂眸道:“我非圣人,七情六欲缠身,俗不可耐矣。”所以也会嫉妒,想要占有。
景昭笑笑:“道长就做个俗人好,要是做个圣人,哪里还有我的存在呢?”
谢长蕴没说话,只微微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道:“我用了牵引之法,推测出妖祟所在之地应该是在东方。”
东方,听到谢长蕴这么一说,景昭忽然想起一事道:“我之前打听过,方夫人说方公子在生病之前曾经和赵府的公子一同出过门,刚才又从赵府家丁的口中得知赵公子那日去的是西陵城外东山亭。”
东山亭所在的方向正好与谢长蕴推算的方向一致,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这东山亭必定是有什么古怪。
相传东山上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别致的景色,只有一长亭因为有一位曾经高中状元位极相位的苏公苏大才子留下的亲笔题词,所以备受城中一些爱好诗书的青年喜爱,东山亭也被称作是苏公亭。
沿着山石阶一路往上,谢长蕴和景昭很快就看到了那传闻中的苏公亭,确实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八角亭子,那位苏公题的字在亭柱上面,字迹因为风化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景昭是妖,对妖气也十分敏感,但她并没有感觉到此地什么妖气,相反还有些许灵气氤氲,草木芬芳,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莫非真得是巧合。
因为天气不错,上东山上的人并非只有景昭他们,西陵城的人们好像都对这座山情有独钟,陆陆续续上山的人不少。
七月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听说东山的山顶上有茶园,所以上山的人中还有不少采茶女,除此之外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大多结伴而行,有说有笑。
一位青衣女子经过景昭身侧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一块用红丝线穿好的木牌,景昭下意识将其捡了起来递给对方,对方随即一脸柔和的跟她道谢,然后转身离开继续上山。
景昭刚转过身就听谢长蕴道:“有妖气。”
景昭:“那个人是妖?我怎么没发现。”
“不是她。”谢长蕴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望向一位刚刚从山上下来手里还挎着一个竹篮的红衣女子道:“是她。”
片刻后景昭回到谢长蕴身边,拿出一物对他道:“她的竹篮里装的是槐花,你闻闻有妖气吗?我怎么觉得很香?”
谢长蕴并未靠近细闻,只一眼便确定道:“这便是那妖物的分枝。”
随后又看向正在一个劲儿嗅闻手中槐花的景昭,温声解释,“此妖的妖气被灵气所掩盖,又与你同为草木本源,所以你闻不出来还觉得亲近也很正常。”
“拥有灵气的妖?”景昭眨了眨眼,觉得有些稀奇。
谢长蕴见她不懂便拉过她的手继续往东山上走,一边走一边与她解释。
实则拥有灵气的妖并不少见,比如佛院里的柏树成精,身上便会沾染灵气,但其本身还是妖物。
又比如景昭本身,实为花妖,但因谢长蕴修的是道家术法,洗灵伐身,景昭与之双修,身上的妖气就会逐渐变淡,寻常道士皆难以辨认她的真实身份。
古有妖仙一说,便是由此累积而至,最终净化自身妖气以通灵,成就仙途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