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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4)

“沈、沈娘子……”姚仲青一开口便红了脸,尤其是沈月溪清亮地看着他,杏眼之中只映着他的倒影,仿佛满心满眼皆是他一人,那些思忖许久的话便全落了空,他竟傻在了那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挞、挞、挞”铁靴敲在地上的声音打破了斜风晚霞下少年羞涩的绵绵春意。

沈月溪与姚仲青一道回了头,便见到高长的男子穿着玄鳞甲,手扶长刀,自远处阔步走来。

春日融融,夕阳暖风,面无表情的冷面郎君却是步伐森森,带着萧飒的冷冽,姚仲青没由地便感到了一阵凉风自背后袭来,掌心的汗更多了一层。

“裴、裴、裴兄……”姚仲青嘴巴都不利索地招呼着。

“阿兄——”沈月溪却是一脸的惊喜,顾不得还有外人在,便直接小步跑到裴衍洲面前。

大半年未见的裴衍洲似乎又高了一些,她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小娘子仰着头,一双杏眼圆睁,惹人怜爱。

为了让她看清他的脸,裴衍洲将凤翅盔取下,束起的长丝在风中扬起,偶有几缕轻拂在他冷硬的面颊上,多少柔化了他深邃的眉目。

“阿兄,你去了哪里?除夕元春都不见你回。”沈月溪略带委屈地娇嗔着,那一丁点儿的指责娇娇柔柔,更像是在撒娇。

裴衍洲的剑眉舒展,看着她时浅褐色的眼眸里多了细碎的光,只是他略微抬眸望向不远处的姚仲青时,那双眼里的碎光便凝成了寒冰,看一眼便叫人心惊胆战。

他道:“时辰已不早,姚家的马车都已离去,怎姚二郎还在此?”

“我、我是骑马……”姚仲青开口欲言,却发现穿着盔甲的裴衍洲比平日里更吓人些,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叫他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干涩地说道,“我这便回去了。”

看着姚仲青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月溪也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味,她疑惑地看向裴衍洲,只是裴衍洲的神情淡淡,未见一丝异样。

她看了他一眼,当自己是多虑了,笑道:“阿兄辛苦赶路,想来是累了,我叫人为你备汤水洗浴,再准备些吃食。”

已经换了发髻钗了碧玉簪的娘子走到他的前端,身姿婀娜,随着莲步轻移,衣裙摇曳,玉簪上垂下的流苏微微晃动,生动鲜活,就在他的触手可及之处。

“阿月……”裴衍洲忽地轻唤了一声。

他见着前方的沈月溪停下步履,轻轻回眸,霞光照得她如雪的肌肤微红,原来她及笄换钗后是这般模样,可还不够——

裴衍洲跨上前,从怀里拿出那一支随身携带的金钗,握刀不曾抖过的手有了些许颤抖,又稳稳地将那支金钗钗在了她的发髻间。

玉簪在下,金钗在上,两根簪子插在沈月溪的头上并不显得突兀,反显华美。

她抬手摸了摸发髻间的那根金簪,做工细腻,簪头上是一双镂空的蝴蝶,轻轻一碰便会蝶翼轻扇,如她的长睫一般。

她看向他,他轻声道:“月娘,此生予你景福。”

他放在怀里两辈子的金簪终于送给了她,前世年少旧梦里的遗憾在今日终得了结。

沈月溪浅浅一笑,与他眼神交错,朝着他正式行了一礼,道:“多谢阿兄。”

裴衍洲眸色一点一点浓郁起来,这是他年少时最大的奢求——在她的眼里看到他,听得她对他娇娇地说上一句话,可他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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