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内室能隐约见到裴衍洲挺拔的身姿,能听到他沉稳悦耳的声音,于战事的分析她听得不甚明白,却也知晓裴衍洲是了得的。她认认真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拔的男子,眼前的人前世最终坐上九五之位绝非偶然,如今的他已然有了前世的威仪与气势。
裴衍洲见着沈月溪眼中复杂的光,伸出了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沈月溪被迫靠在他的胸前,男子的心跳强而有力,听在耳中叫人安心,只是她能够一直这般依靠下去吗?
午休过后,裴衍洲便又带着沈月溪在军营里转了一圈,见演武场上陈无悔又在找人单挑,他略微瞥了沈月溪一眼,便将自己的大氅脱下交给沈月溪,走上前去道:“我来。”
“主公!”陈无悔生得浓眉大眼,见到裴衍洲上场眼睛便瞪得更大了。昔日,他与裴衍洲一起在破庙谋生,便从未打赢过他!
陈无悔还不及嚷嚷几句,裴衍洲手中的长刀已经直击而上。
平日里还会与他过上几招的裴衍洲今日格外凶残,上来只一招便直接将他打下了演武场。
“……”难得沈月溪在此,便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陈无悔不乐意地想着。
“还有谁要上?”裴衍洲淡淡地说道,却无人敢上去。
他眼角斜看着周围的人,一一点名叫上场来,然而这些人还不如陈无悔,皆只一招便被他打下去了。
直到崔瑛上场。
这位主帅依旧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他侧身抓住崔瑛刺出的红缨枪,未出鞘的长刀横着一击直接击在崔瑛的腹部,便将她打出了演武场。
一直观看着的沈月溪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急急忙忙便上前扶起崔瑛,问道:“你没事吧?”
“咳……”崔瑛捂着腹部,重重咳了两声,对着沈月溪摇了摇头。
沈月溪责备地看了裴衍洲一眼,将手中的大氅扔到陈无悔手中,道:“我略懂医理,我来为崔娘子看一下伤势。”
崔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只是沈月溪睁着圆圆的杏眼担忧地看着她,叫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幼妹,恍惚着便将她带向自己的营帐。
裴衍洲便眼睁睁看着沈月溪扶着崔瑛走远,他面无表情地抿着唇,从演武场上走下,便是不会看眼色的陈无悔也能看出他的那一份沉郁。
“我在演武场上如何?”裴衍洲冷着脸问道。
“厉害!打遍天下无敌手!”陈无悔夸道。
裴衍洲的面色却更沉了,既如此,沈月溪又为何不用那闪光的眼眸看向他?
看了许久的左无问却是忍不住啧了一声,再了得的男子到了心仪女子的面前还不是如开屏的孔雀一般?不过裴衍洲这架势却全然不将崔瑛当女子看待,他略微收了眼眸,不叫人看出他的心思来。
另一边,沈月溪将崔瑛扶到她的营帐中,卷起她的上衣,为她检查伤口,裴衍洲的那一击在她的腹部击出一大片的淤青来。
沈月溪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嘟囔道:“郎君也真是的,怎能打你一个女子?”
崔瑛瞧着她,便又想起了那个被家里宠着、最终却被自己二叔所杀的崔四娘,她拉住沈月溪认认真真地说道:“夫人,在战场之上,没有人会因为我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沈月溪怔了怔,看向目光坚毅的崔瑛,河东崔三娘有着一张艳丽到张扬的脸庞,只是眉眼间的英气压住了整张脸的冶艳。
她轻声问道:“崔娘子是想要手刃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