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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1 / 2)

没过几日,左无问单独来寻沈月溪。

沈月溪见到左无问时,还觉得奇怪,却没有想到左无问说了与崔瑛一样的话。

比起崔瑛来,左无问说得更加清晰明了:“夫人,主公志在天下,便不该拘于汾东。如今四家争天下,张丛行虽占了京都,但是洛阳却并不比京都差。洛阳是中原之中,易守难攻,粮仓充裕,水陆交通发达,往来贸易不断,将军府若在洛阳,进可攻退可守。”

“先生这话,当与郎君说。”沈月溪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左无问也会来与她说这事。

“某曾与主公说过,但是主公执意留在汾东,”左无问坦白言道,“这些日子某跟着主公谋事,知主公并非故步自封之人,还望夫人能出面相劝。”

“我劝……不会适得其反吗?”沈月溪有些担忧地问道,天下男子大多不爱妻子过问他们的大业,推荐人才便也算了,可迁徙将军府影响着整个局势,这样的大事她怕自己贸然开口,会破坏了现在与裴衍洲之间的融洽。

“不会,旁人说的话主公或许不会听,但是夫人若开了口……”左无问笑了一下,“夫人若开了口,将军必会采纳。”

左无问思忖了一下,还是道:“恕某直言,主公留在汾东多是为夫人着想,主公最是看重夫人。”

在他走后,沈月溪一直坐在那思量,连裴衍洲何时回来的也不知晓。

“下人说你晚膳都没用,阿月可是身子不舒服?”裴衍洲走进厢房时,屋内一片漆黑,并未点灯。

他拧着眉头将灯点起,还在沉思的女子依旧倚在窗台之上,虚虚地凝望着如墨的天穹。

裴衍洲从身后抱住沈月溪,入冬后沈月溪穿得多,只是手温还是不及裴衍洲。

她回神抬眸看向下巴抵在自己头旋的男子,即便是从下而上看,裴衍洲的面部线条依旧硬得不近人情。

沈月溪又将目光转到了天上的明月上,洛阳的月与故乡的月并无区别,同样的辉芒洒在她与裴衍洲的身上。

“郎君为何要将将军府设在汾东?”沈月溪轻轻地问道。

“可是有人同阿月说什么了?”裴衍洲的声音本就冷,此刻微微沉下便如这冬夜一般叫人起了寒颤。

沈月溪知道他聪慧,却不想她才起了个头,他便猜到了所有,略微懊恼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转身正对着他。

“是有人与我说了一些话,可我细细思量之后,觉得他们说得有理,方来与你说道……”沈月溪紧抿着唇,对上裴衍洲深沉的眼眸,便泄了气地低下头去,“郎君若是不喜,我便不提了……”

“没有不喜,”裴衍洲双手捧起她的脸,叫她再看向他蓄了明光的眸色,“阿月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

于他而言,京都也好,汾东也好,只要有她在便是好的。

沈月溪滞了一下,想起了左无问的话,再看向裴衍洲的时候,忍不住多了几分试探,“我没有委曲求全,也与旁人无关,我……想留在洛阳……若是夫君觉得不妥……”

裴衍洲盯着眼光闪烁的沈月溪,忽地笑了一下,“那么阿月是喜欢洛阳还是京都?”

“我……”沈月溪垂下眼帘,前世的十年于她已是泡影,到如今她竟记不起曾经的京都是什么模样,“未曾去过京都……”

“嗯,待往后带阿月去京都看看。”裴衍洲又是轻笑了一声,他将她抱入怀中,同她一道望向天上的明月,“阿月想留下,那就把将军府迁过来。”

沈月溪没有想到裴衍洲就这么轻易地应下了,她再次转身正对上裴衍洲,不禁壮起胆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榻上的裴衍洲,小声说道:“你给我笑一个?”

裴衍洲仰起头,那双浅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如荧惑之辉,不再冰冷,竟真的如她所愿,缓缓笑开,现出那双梨涡。

沈月溪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她搂着裴衍洲的脖子,低头亲了一下那陷进去的梨涡。

裴衍洲倏地睁大了眼,大手往上揽住沈月溪的肩膀,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怀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已被他压在榻上。

待到裴衍洲俯身而下时,沈月溪愈发主动地搭上他的肩膀,娇声问道:“衍洲,你得偿所愿了何事?”

裴衍洲微微抬起头,瞧向强装镇定的沈月溪,笑意更浓,“阿月竟也懂得用美人计了。”

“我的得偿所愿,便是阿月。”他强劲的身子突地下沉,无法忽略的炙热全然笼罩住沈月溪,叫她惊呼出声,再顾不上自己想要寻求的答案。

月光从未关阖的窗倾泻而入,照开男子强势的眉眼,而窗外的风声与远处的人声在她的耳边时有时无,沈月溪心跳如林间小鹿,分不清是为了哪个而心悸不已。

她紧张地压着声音:“窗还未关……”

在此刻格外显得可恶的男子,却是如抱小儿一般地将她抱起,哄着她道:“阿月自己来。”

沈月溪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在他的一个颠簸下,紧紧搂住了他,哪还敢伸手去关窗,只能娇娇地喊着他的名:“衍洲……”

后来的窗究竟是何时关的,沈月溪便不记得了,她也着实不愿意去多想,凌luàn • jiāo缠之下那扇窗有没有关。

一连好几日,她都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旁人,直到裴衍洲带她前去新的将军府——

裴衍洲的大军已经到了洛阳,而这一次来了便不走了。

第六十九章

新的将军府很快便在洛阳修葺而成。

裴衍洲带着沈月溪入住新将军府时,已是岁聿云暮。

北有陆霄,南有宇文渡,西边是张丛行,裴衍洲的手下每日都在为先行哪一步而争吵,他自己却是古井不波,并没有出征之意。

左无问来问时,裴衍洲只轻飘飘地答道:“年后再定。”

左无问点点头,这一年征战频繁,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而沈月溪与裴衍洲成亲两年有余,也终于能与他在一起共迎新元,只可惜沈南冲回了汾东,不能和他们在一起过年。

这一年的岁末,裴衍洲穿了沈月溪为他做的那件雾山紫的长袍,宴请手下的一众文武官,他外面披了玄色的大氅,倒是看不出内里的宽大,只是脱去大氅时,长袍的过于宽大颇有些明显。便是裴衍洲束紧了腰带,背后不平的褶子还是太过引人瞩目,好在裴衍洲积威已久,无人敢当着他的面提及衣服不合身之事。

沈月溪羞红着脸,她没有想到裴衍洲真的会把这件衣袍穿出来,这会儿底下宾客满堂,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待到众人散尽,她才拉着他,小声说道:“你怎穿了这一身?也不怕被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裴衍洲牵住她的手,走在灯笼摇曳的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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