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松接过来仰头喝下,细细瞧了瞧沈亦槿,“我的小妹好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不是只懂得撒娇的小丫头了。”
沈誉起身道:“是呀,也该给小瑾相看个好人家了。”
沈亦槿眉头微蹙,前世的自己在父兄的呵护纵容下长大,生活得自由自在,玩心很大,根本不愿意被婚姻束缚,再者,她也没遇到心仪的人。
前世尚且如此,今生就更没这个想法了。
何况,李彦逐已经误会她对他有意,更不能节外生枝。
成亲不急,改变沈家命运才是她重生后最重要的事。
“爹爹就那么想把我嫁出去呀?”沈亦槿可怜巴巴看着沈誉,噘嘴道:“让我再多在你们身边待两年嘛,夫家哪里有自己家自在。”
前世,父亲如此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拒绝的。
沈誉沉吟片刻道:“为父当然舍不得你,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他站起身来到沈亦槿面前,单手将女儿揽进怀中,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肩膀,看着窗外微笑道:“那就让小瑾多在为父身边待两年吧。”
这些话和前世一字不差,当时听来只觉得平常,现在听来,莫名酸涩。
她还记得,父亲自刎前最后看向她的样子,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还有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绝望。
那夜之前,父亲为她做的她都知道。
父亲知道自己和兄长都难逃一死,于是在李彦逐登基后,一直在想办法将她送出上京,保她一命。可她逃命的时机并没有到来,到来的只有抄家的金吾卫。
她紧紧贴在父亲胸膛,听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父兄活着就是她重生的最大意义。
这天后,沈亦槿只要有空就会亲自下厨为父兄做菜品,熬药膳。
顺便,让厨房给李彦逐也熬上一份,再送去他的府上。
叩门不开已经成了日常,沈亦槿在门外喊话也成了默认的方式。
在她看来,送药膳,只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不得不做的事情,而在李彦逐和他周围人的眼中,就成了不求回报的付出,成了深情不悔的爱慕。
“这就是又晴所说的沈姑娘,给你送来的药膳吗?”坐在李彦逐对面的中年女人,身着湖蓝色小团花纹锦缎对襟外裳,头戴蝴蝶银步摇,面容略显苍白,神情温和平静,面着笑意说道。
李彦逐看了一眼卫安提进来的药膳,为中年女人添上热茶,“我早已明确拒绝,却不知她脾气这么倔。姨母,买走玉寒兰草的人,江锋正在查,有些眉目了。”
林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摇头笑道:“今日我并不关心玉寒兰草,殿下莫要岔开话题,不如就来说说这位沈姑娘吧。”
李彦逐回道:“沈姑娘过几日就消停了,这件事姨母不必挂怀。”
林惜招手,“卫安,把食盒拿来,我尝尝。”
卫安将食盒放在桌几上,拿出汤盅汤碗的时候,林惜又道:“殿下身体康健,倒是我这这身子需要好好补一补。”
卫安盛了一碗放在林惜面前,拿着汤勺看向了李彦逐。
李彦逐摆手,示意不用给他盛。
“姨母身边的又晴厨艺不错,伺候得很是尽心,应是时常给姨母做药膳的才对。”
林惜喝了一勺汤,轻轻挑眉点头,“又晴的手艺我都吃腻了。沈姑娘这决明子鸡肝汤,鲜而不腻,咸淡适中,很合我的胃口。”
说着又喝了几勺。
李彦逐不再说话,静静看着林惜喝汤。
一碗汤喝完,林惜抬头看向李彦逐,“真可惜,殿下没有这个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