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圣上亲自赐其封号“瑞”,又破格让他住在京城,不必前往封地。
可见圣心宠爱。
瑞王府是圣上御赐,工部侍郎亲自督办,门庭显阔恢弘。
大皇子分府,皇后亲自从宫里拨了得力的人随他到新府。照理来说,李述作为主人家要在堂前陪,但他并不主张此宴,全是皇后为了他新府的排面张罗排场,让圣上下旨令礼部操办,他身子也不好,在大门口迎客的是礼部的两个员外郎。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许多久不露面的显贵也给足颜面来了。
两个员外郎忙活了半上午,客人渐渐来得稀稀疏疏,偶尔来个一两人,步履匆匆连声说抱歉,路上遇到事来迟了。
员外郎对着名单看了看,说:“应该都来齐。”
顿了顿,又道:“好像太子殿下还没来。”
另一人搓搓手说:“太子殿下政务缠身,恐怕也不得闲暇。”
宾客到齐他们就可以进去取取暖,吹了一上午北风,脸都笑得僵硬了。
话音方落,却见几辆单辕马车簇拥着一辆双辕华盖朝府前行来。
这一看就是达官内眷来了。
两人复又打起精神。
领头的马车下来一群举止从容的仆妇,有条不紊地在华盖前放置矮凳,打起车帘,一只纤若无骨的玉手搭在丫鬟手上,缓步走出。
看清她容颜的刹那,门前的人都有些怔楞。
傅娇出落得瑰丽耀眼,及地的锦衣绣着繁复的海棠花临,行走间姿韵窈窕,乌云秀发里的翡翠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凌凌作响,额前坠了一粒红宝石额链,悬在眉心,红的宝石,乌云般的发,雪色玉肌,恰到好处地勾出她的神仙面容,令人情不自禁便要生出情思涟漪。
“咳咳……”守卫见两位引客的员外郎看得呆了,轻咳一声提醒。
后者回过神来,走上去笑脸相迎:“恕下官眼拙,竟没认出姑娘是哪一家的?”
丫鬟将请帖奉上。
傅娇清冷的声音响起:“家祖傅正和。”
名号一报,门前安静了几分。
傅正和自独子死后,近十余年间没参加任何饮宴。朝中上下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碍于礼数,该下的请柬从没落下。
傅家只有独一个姑娘,坊间传闻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想必正是面前这位。
腿快的下人早已进内通报。
李述正在吃药,听到傅娇的名讳,错愕一下,很快冷静:“请她进来。”
传话的下人刚走,他一口吃完药,摸过放在床边的手杖,抬头看了眼灰扑扑的天,笑了笑,说道;“走吧,出去看看,太子应该也快来了。”
李述猜得没错,傅娇前脚刚进门,李洵一行人便来了。
李洵看到傅娇的背影,不等通报便往正堂走,周遭的人纷纷让出通行的路。
他身姿颀长挺拔,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容貌相当出色。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经过人时,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让路,垂目不敢直视。
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仿佛生来就该让别人折服的气场,委实迫人。
“你最近在家里绣花呢?”李洵快步追上傅娇,走在她身旁。
身后的人纷纷咋舌,心想,也就傅家姑娘这么张狂了,见到太子殿下不行礼叩拜,倒让他巴巴地追上去。
他走到身侧,傅娇才看清,他今天穿的一件玄色锦袍,襟口衣袖处绣着不起眼的同色四爪蟒纹。
李洵喜欢穿明黄色的常服,他说那是天子之色,庄严正统。傅娇觉得他穿玄色更好看,宽大的腰封勾出他精壮劲腰,衬得肌骨硬朗。
他今日穿了她喜欢的衣裳,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傅娇脚步突然一顿,隐约觉察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时,恰好与李述的视线撞上。
他拄着手杖,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傅娇还没回过神来,李洵就跨步挡在她的面前,淡声道:“这么久你正眼也不瞧我一下,为何一直盯着他看?”
傅娇望着眼前男人的身影,眸子里像是氤氲了层雾气,渐渐地朦胧了视线,她垂下眼眸,低声说:“你别闹,我等会儿去找你。”
李洵还要在说什么,李述走近了,和李洵迫人的威仪不同,李述长发青丝被帛带束住,身形颀长纤细,如芝兰玉树,优雅清隽。
“阿洵,傅姑娘。”因中气不足的缘故,他的声音发虚,比起李洵的凌人之势,更多几分温和。
第8章
傅娇从小在东宫长大,跟着李洵进进出出皇宫,和李述见过数面。
但李洵自幼便不喜李述,他视傅娇为他的人,自然也不许她同他讲话,是以两人并不怎么熟络。
今儿她选中在李述的新宅同李洵摊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同李述见过礼之后,便有侍女引着傅娇往内堂走去。
李述没有娶妻,便没有内眷,侍女带她到内堂招待女眷的地方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