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陈文茵都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悄悄跟傅娇说李洵最近脾性大。
傅娇拉着她偷笑:“别管他,殿下忧心的事情多了去,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饶是如此,陈文茵还是觉得惶恐不安。
陷入情爱里的女子总是患得患失,对方有丁点儿变化都能牵动自己的情绪。傅娇从前也有过这样犯傻的时候,所以并不笑话她。
八月初,那个名叫苏娘的女子诞下了一名女婴。自从上次韩在出狱之后,李知絮便把苏娘纳进门,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孩子甫生下来,就抱到她名下抚养。
中秋节前夕公主府开宴,李知絮把那个孩子抱出来见了宾客。
宴席结束后,她单独留了傅娇,拉着她在屋子里坐着闲聊。中秋节李洵赐了公主府一笼西域香瓜,李知絮命人切了招待傅娇。
屋子里飘着瓜果的香气,李知絮递了一块儿给她:“我记得你喜欢吃香瓜。”
傅娇摆手说不要:“今年的香瓜不甜,寡淡如水。”
李知絮吃味地看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是我想多了,你喜欢吃香瓜,恐怕西域的贡品刚入京,便被送到了你的餐桌上。”
傅娇没理会她的揶揄,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她皱了皱眉问:“孩子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饿了?”
李知絮嗑着瓜子,满不在乎地说:“许是今天出来见到人惊着了。”
傅娇颇为意外地看着她,眼前这个人她好像不认识一样。那个孩子是早产,算上时间,是在她婚后一个多月有的。她以为李知絮就算不杀了苏娘,也会把孩子堕了,可她没有,她不仅把孩子生了下来,还抱在自己名下抚养。
在她看来,不仅是韩在疯了,李知絮也疯了。
“苏娘呢?你还留在府上吗?”
李知絮说还留着。
对上傅娇惊诧的眼神,她笑了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只是觉得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你肯定也觉得我会杀了那个贱人和孩子。”她的神情显得十分轻松,仿佛此时谈及的不是她与别人有染的丈夫:“我之所以留着他们的性命,是因为有她们娘儿俩,韩在不得不听从于我。”
“他这个人呐,吃硬不吃软,记打不记吃。”她说道。
傅娇心底暗暗叹气,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李知絮留她吃了晚上的便饭才离开,等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醉醺醺的韩在东倒西歪地回上房。见傅娇迎面走来,扶着他的下人立刻迎上来,问安道:“王妃。”
傅娇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韩在,他不知喝了多少,看向傅娇桀桀地笑:“傅姑娘,又见面了。”
出狱将近一个月,公主府的下人把他照看得很精细,已经全然没了天牢里失魂落魄的模样。许是因为过节宴客的缘故,他穿着黑色的礼服,眉宇间依稀有几分上京才子的风流昳丽。
只时移世易,再不复当日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