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不杀她的借口——那些人是李述死前安排的,她根本不知情,或许她不会离开。
他觉得自己真可笑,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为她找借口。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理由说服了他自己,他决定暂时留下她的命。
他想,再给她个机会。
“没事。”他抱着她,低头去吻她的唇瓣。
傅娇下意识躲了下,抬起眼对上他冷凝的眸子,又轻轻贴了上去。
他的唇真凉啊,傅娇心想,他怎么会这么冷,好似从冰窟里打捞起来的一样。
她抬起胳膊,环住李洵的身子,脸贴在他肩头道:“殿下太冷了。”
李洵紧紧箍着她,道:“暖着我,就不冷了。”
傅娇听着他的话,好似有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她身上爬过,让她忍不住浑身发寒,身躯微微战栗起来。
他的拇指在她唇瓣上摩挲,嘴角扯出一丝冰凉的笑:“你不愿意吗?”
傅娇愣了下,片刻后换上笑脸,道:“怎么不愿呢?”
李洵知道她的口是心非,抱着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次日是除夕,傅娇早上在李洵的寝殿醒来,昨天晚上他磨了她许久,醒来后她觉得十分疲惫,用早膳的时候还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询问宫人什么时候送她离开。
宫人为难道:“殿下没有吩咐送您离宫。”
傅娇蹙眉,今日是除夕,李洵作为储君,有许多事情,早上要祭祖拜天,晚上宫中有夜宴,他把她放在宫里,迟迟不让她离开是什么意思?
没有李洵的命令,宫人不敢放傅娇离开。
她怕被别人看见,又不敢到处走动,只能待在寝殿里百无聊赖地望着满殿的雕梁画栋。
这样的日子真无光。
宫人进来给她送茶点的时候,看她手托着腮眼神空洞,问她道:“姑娘要去东暖阁坐坐吗?”
傅娇愣了下,之前她到东宫来玩,有时候李洵在忙事情无暇顾及她的时候,便将她安置到东暖阁,他搜罗来了很多稀奇的玩意儿放在里头,就算是一个人待在里面玩上几天也不会无聊。
“去看看吧。”傅娇垂下眼。
宫人点点头,引着她往东暖阁走去。
李洵平常很忙,十多岁起皇帝手把手教他辅政开始,他每日都要看折子、见大臣。所以傅娇在东宫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在东暖阁度过,所以东暖阁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样子布置的,里头所用之物全都精细华美,李洵一面对她花里胡哨的审美嗤之以鼻,一面又极尽能事为她搜罗物件。
推开门,琉璃窗扇透进五光十色的光芒,华光流转中她看到屋里的摆设一如从前。
福至心灵的瞬间,闪过她心上的是电闪雷鸣,是浮光掠影,是久别经年后复又惊起的涟漪。
她以为李洵早就把东暖阁里的东西撤走,却没想到他还留着。
他不仅保留着从前的东西,甚至屋子的陈设和她最后一次去到这里时相差无几。
她看到桌案上刻了一半的印鉴,那天的场景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那段时间她心血来潮,忽然对篆刻产生兴趣,一门心思钻研篆刻印章。李洵帮她搜罗来一套工具,和无数的好料子。他手把手教她绘图、运刀。他教得很细致,她学得很用心,学了一段时间也能像模像样雕一些小物。
然后李洵绘了两张底纹,约定他们各刻一枚印章给对方作为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