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随后,沈书云四肢被摁在榻上,就只感到层层罗裙被掀开,耻感瞬间流遍全身。
“住手……!”
只是片刻,几个教引嬷嬷看清楚了,便松开了她,款步走出去。
沈书云只觉得眼泪如失控的散珠,噼里啪啦掉下来,一贯端方的形容被彻底击碎,只剩下如蝼蚁般任人踩踏的羞辱,让她几乎失去做人的意义。
随后听见门口的嬷嬷对昭华复命:“姑姑,这沈姑娘还是完璧。”
“知道了。”
昭华命几个嬷嬷都散去,转身推门之时,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推开了。
“沈姑娘,得罪了。”
昭华与沈书云并不相熟,但也在东宫认识了一段时间,无论何时,无论是不是在朱霁身边,沈书云的总有一种高门贵女的超逸,此刻她身上所有的骄傲都被击得粉碎,伏在榻上呜咽悲鸣,仿佛是失去了翅膀的鸟雀一般。
即便是在沈家时,也是不是会因为继母的恶毒与继妹的刻薄,而收到折辱,但是即便是被禁足不能参加祖父丧仪的时候,沈书云也未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姑娘此刻觉得耻辱,是还不懂得侍君之道。普天之下,皆为王臣,并无不同。陛下命沈姑娘为殿下承欢,依照规矩,今日是要让教引姑姑查看的。姑娘是殿下帐内之人,这些属实都是寻常。今后离开潜邸,即便是成为后妃,也都是皇家的奴仆,从此只有尊卑,并没有嫡庶的分野。”
昭华言辞中听不出情绪,全然是公事公办的冷然。
沈书云依旧悲痛地呜咽,她被撕开成了两半,一半的理智告诉自己昭华也不过是个女婢,所说的都是事实,而另一方面,她自幼又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羞辱,此刻觉得自己与帝王家的一只豢宠,一枚瓷器没有了区别。
良久后,念春被允许赶来,看到了哭得几乎断了气的沈书云,才与芙蓉宫的人来此处为她换了衣裳,回芙蓉宫。
沈书云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但是念春上来服侍她更衣的时候她却颤抖着不许任何人碰触。
芙蓉宫的人此前都曾经侍奉过她沐浴更衣,她从未如此战战兢兢。
念春已经知道她方才经历了什么,此时只剩下了气愤和伤心,但是又强忍住去宽解沈书云。
她素来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何等清高的人,这等折辱不如说是要了她的命。
“姑娘,咱们回去换衣服。”念春扶起她,缓缓走出了侍女院。
因为朱霁对沈书云一往情深,又承诺救下沈雷,念春一度觉得沈书云如果能得到朱霁的庇护,甚至将来荣登皇后的位置,也是一段不错的佳话,但是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幼稚,竟然将伴君如伴虎这样的话忘了个干净,只被那些帝王将相的画本子蒙蔽了心智。
她看着沈书云呜咽着的模样,头一次觉得东宫不仅仅是樊笼,还是个牢狱。
问鼎权柄的人并不觉得身后的人遭受了怎样的磋磨,是因为他们居于宝座之上,逐鹿天下的快意,可以不惜身后累累白骨为之牺牲。
——
南北战事已经基本上进入了尾声,朱枋也会择一个黄道吉日正式登基,但是京中的遗老遗少还需要慢慢秋后算账,所谓公务确实是很繁杂冗余,朱霁被朱枋宣入内阁,正是因为他过去的一年多,早已经摸清楚了京师高门世家对于他夺权的真正看法与私底下的真实势力。
朱枋在宣政殿与军士将领们彻夜探讨军情的时候,朱霁就在紫宸殿处理繁杂的奏章。
长久以来,朱枋已经十分放心把朝政的案牍,都交给朱霁处理,他思路清楚,做事果断,又能兼顾人情世故,比起军务,还要更擅长政务一些。
但是当东宫的人穿越层层宫墙把沈书云的遭际告知朱霁的时候,身边的人只看到他的面色铁青,阴翳的眼神甚至不加掩饰,放下手中还没有批阅的奏折,就匆匆往宣政殿去了。
朱枋正在平铺的坤舆图前与几个将领点兵,见朱霁进来倒是没有几分意外。只是对身边的人借口:“军务就说到这里,你们几个人着手快去办,一定要留意各地还有没有残存的私军,一经发现就严肃彻查。”
几个人已经察觉到了门口的太子殿下脸色十分不悦,听到帝王如此遣散他们,正中下怀。于是纷纷告辞。
“现在人都走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朱枋没有坐到龙椅上去,而是命侍者扯两把紫檀椅子,示意朱霁坐下来和他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