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把朋友带回家里,试图和朋友说他捡了一个怎样贤惠又美丽的妻子。
但是每次带朋友回家,他的妻子都不会在家中,虽然家中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但是男子却沦为了朋友嘲笑的笑柄。
终于有一次,男子实在忍不住对女子产生了强烈的质疑,他在某天天光亮起的时候,蒙住了女子的双眼,然后将她骗到了门外。
女子伴随着清晨的阳光发出了尖叫,而后就那么消散在了他的怀中。
男子从此孩子没有了,老婆也没有了,他成了一个疯子一个乞丐。
司献春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个男子。
但他绝对不会犯那个男子一样的错误,他不会试图去把他的妻子拉进“天光之下”。
司献春不会去询问她从何而来,如果女子真的是为他而来,他愿意一辈子,都做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男子。
哪怕他并不能跟任何人说他妻子的存在,哪怕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妻子……不对劲。
但是司献春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当然了和话本子当中的不同,他的妻子每天早出晚归,还会赚钱……反倒是他这个丈夫,畏畏缩缩,见不得阳光。
司献春最后很听话没有再吃第五张饼,而是把碗里剩下的一点汤喝了。
顾蜜如吃完之后拿着帕子把自己的嘴擦了擦,然后又拿了另一个,习惯性的去给司献春擦嘴。
手伸到一半顾蜜如又顿住,把帕子放在司献春的手边上对他说:“把你的嘴擦擦。”
顾蜜如之前一直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把司献春当成一个正常的男子。
但是昨天晚上司献春一直对着她睡,今天又这么态度自然地主动提出要跟她一起煮饭。
顾蜜如非常敏锐地觉得有一点不对。
顾蜜如知道,司献春未必知道什么是感情,司献春也未必对她有感情。
谁会爱上一个虐待自己的人呢?这是顾蜜如一直以来对司献春没有任何顾忌的原因。
可是昨天晚上司献春自己走进那间屋子,后来又跟她一起手拉手走出来。
今天早上的这种表现,应当是司献春彻底告别了那段过去。
顾蜜如并不能挖开司献春的脑袋看,系统也只是能检测到他的情绪波动而已。
顾蜜如不想让司献春过于依赖她,至少从现在开始应该一点一点的,让司献春习惯dú • lì。
之前顾蜜如经常会对他表现一点亲近,是因为顾蜜如什么都没有想,思想非常的纯洁。
也是因为顾蜜如知道,安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触碰。在司献春的恢复期,顾蜜如也安排了翠莲去触碰他,比如照顾他的起居。
但是很显然,司献春和顾蜜如建立关系,比跟翠莲要容易。
这就很奇怪。
明明顾蜜如是施暴者,而司献春是受害者,他和自己建立关系应该是最难的。
但现在偏偏反过来。
顾蜜如能够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到放松,看到信任,还有一些其他顾蜜如也读不懂的东西。
而顾蜜如又非常确认,司献春并没有斯德哥尔摩,他不是病态。
这样的转变是好的,所以顾蜜如一边鼓励他,一边准备慢慢地远离他的信赖。
司献春都把脸伸过去了,但是顾蜜如没有给他擦嘴,而是把帕子放在了锅台上面。
司献春微微顿了一顿,抬手把帕子抓起来把自己的嘴擦了,垂着眼睛神情宁静。
“我给你画一画眉毛吧。”顾蜜如对司献春说:“我一直都想给你画一画眉毛,其实你的模样很好看的,现在脸颊上的肉也多了不少。”
顾蜜如说着,从烧完的灶台旁边拽出了一根柴火棍,吹了吹,又在灶台旁边蹭了蹭。
然后折成小段,拿在手里对司献春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头发也很顺滑,就是眉毛是白色的,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今天画一画眉毛,晚一点我把你介绍给翠翠姐,翠翠姐人特别好,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司献春这是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好看。
他愣愣地看着顾蜜如,半天抿了抿嘴唇,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顾蜜如捏着那一段儿烧了一半的树枝,凑近了司献春的眉眼……
司献春的眉形其实也是非常好看的,而且他的眉毛很多,眉峰也是微微地挑起的那种,只需要顺着原有的轮廓描一描就可以。
顾蜜如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下颚,固定着他的脸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在他的眉头上面慢慢地瞄着。
描完了一侧,顾蜜如换了一断树枝,继续描另外一侧。
两侧眉毛都画完了,司献春看上去简直脱胎换骨。
他因为黑色的眉毛,一下子就精神了好多。
顾蜜如盯着看了一会,轻轻地啧了一声。
司献春还以为是不好看,结果顾蜜如往大碗里面装了一碗水,平平稳稳地端着送到司献春的面前。
让他看看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