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重梳苦笑:“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陈昭眉眉毛抽了抽:“总不是为了女男平权吧?”
“是,”红重梳顿了顿,又摇摇头,“也不是。”
他站起身,看着窗外斜阳,苦笑道:“你认为,被压迫的仅仅是男人吗?不,女人,如果是底层的女人,巫术低微甚至没有巫术的女人,活得更惨,更没有尊严。”
陈昭眉讶异:“所以,根源是巫术吗?”
“是巫术天赋的不均。”红重梳看着陈昭眉。
这样的话藏在红重梳心里很多年了,他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他自认自己的想法无比伟大,但却又无比不见得光。
连最亲近的ru母,他都不敢告诉。
然而,到了这个时刻,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红重梳顿感一种残忍的痛快,故而滔滔不绝起来:“巫术天赋和资源被掌控在世家女人手里。这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事情,也违背了天神创世时的想法。也许,灭世神的出现可以改变这一切。当灭世神毁灭了皇族、毁灭了世家再毁灭了他自己,我会得到他的神力,我就能创造一个更公平、更美好的世界。”
说完,红重梳还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这种笑容,是陈昭眉从未在重梳脸上见过的。
重梳平日总像是隔着一层,有礼貌、温和偶尔会开玩笑,但那都不是真正的他。
而现在这个,才是真实的。
陈昭眉沉默半晌,才说:“所以,你认为改变世界的最好办法是迫害无辜的白瑰、使他杀掉成千上万的人,再窃取他的力量,由你自己当上帝?”
红重梳闻言,神色一冷:“你又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神经病的脑回路。”陈昭眉冷道,“在我看来,你和那些渴慕权力而丧尽天良的男人女人都没任何区别。”
这话对红重梳而言可谓是极致的侮辱,他愤恨地抬起手掌,试图趁白瑰不注意,奋力一搏,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白瑰的真言:“你将失去一切巫术的天赋。”
红重梳表情一变,感觉身体的巨大变化,脸上充满惶恐。
白瑰脸无表情地抱着陈昭眉离开,消失在虚空之中。
力量一旦流失,红重梳便压不住身上的皇太女血衣。他喉咙发出一声惨叫,被皇太女的血咒瞬间吞没。
在白瑰的世界里,重梳倒还活得好好的。
这个重梳提着人皇送的宝刃,走进了东宫。
宫内开满曼殊蔷薇,如野火蔓延,并非因为邪灵作祟,而是因为邪神之力应召唤而降临,但白瑰和红瑰都消失了,力量没有依托,便在东宫里疯狂乱生。
重梳站到阵眼,举起人皇宝刃,往阵中一刺。
压阵的圣女之泪立即发出星光,大阵中央爆发出极大的响声,东宫的曼殊蔷薇如潮水一样退去,血红的光芒朝重梳身上汇聚。
重梳感觉到前所未有巨大的力量在他身上膨胀,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有力,温暖,就像是得到了世界眷恋一样。
眼前的视野前所未有的明晰,空气中浮动的粒子也仿佛变得可以操控。
这……
这就是神的世界吗?
重梳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在这一秒,一股炽热的疼痛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的笑容僵在这一秒,死瞪着眼睛,竭力回头,只看到身穿黑色衣服的“白瑰”也朝他笑了笑。
“你……”重梳感到不可思议。
黑瑰拿着白檀卿尸骨所化的剑,在他背后把他捅了个对穿,并笑着说:“早觉得你这家伙有问题。”
重梳总算认得了黑瑰的语气,越发震惊:“你是……那朵黑玫瑰……?!”
黑瑰笑了一下:“幸会。”
不用看,重梳也知道,现在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剑,必然就是被盗走的白檀卿尸骨了。
只有白檀卿尸骨,能化解曼殊之力。
重梳努力尝试汇聚起身体的力量——他已将近夺得神力了,只要在给他几分钟,他就能反败为胜。重梳扯了扯嘴角,拖延时间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
黑瑰把剑从他胸膛抽出,答:“不想。”再干脆地挥剑,把重梳的脑袋削了下来。
重梳心被捅破,脑袋被砍下,再被黑瑰拿着真言子弹补了五枪,直接死了个透透。
——白瑰和陈昭眉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暴力的画面。
看到白瑰和陈昭眉回来,黑瑰轻松地耸耸肩,把白檀卿的尸骨递回给白瑰,便化作一朵黑玫瑰,再次回到白瑰的发髻上。
白瑰无奈一笑,拿起白檀卿的尸骨,口中念念有词,舞剑回旋几圈,便将蔓延东宫的曼殊之力封禁。
红光散尽,蔷薇消失,一切恢复原样。
看着东宫再度变得祥和,人皇这才带着众人进来。
却不想,一进来,人皇等人就看到了圣女以及皇太女的尸体。
人皇悲愤不已,发誓要捉拿元凶,然而,却是毫无头绪。
她又在东宫发现皇太女收藏的邪典以及皇太女企图以邪典诅咒人皇草稿,人皇立即破口大骂,让人把皇太女挫骨扬灰,什么凶手不凶手的,也没什么好查的了,一看就是召唤邪神出了岔子,死有余辜!
本来是男儿节庆典,却成了东宫太女巫蛊之祸。圣女、太女以及太女舍人在此不明不白地殒命。此外,本应在宫中的黑老大、单维意、眉公主以及白瑰也离奇失踪,禁卫遍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