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道:“是呀,崇山兄你不是知道么,我们卫家是从河东迁过去的。因为战乱,从我高祖那辈,便迁到了淮北安爻村。你还因为自己的名字也带有‘昭’,以前时常在我耳边说你自己是再世‘卫昭’,甚至扬言要超过我祖宗卫昭。”
他笑了声:“只是可惜,人与人不能相比呀,崇山兄,你到底是比我祖宗差了些。”他看着燕昭,笑容和煦,“不过崇山兄也别气馁,你如今占据了戎州,又攻取了渝矩二州,来日再拿下整个益州也不是不可能。”
“你像我,虽是费劲了些,可不也收回了河东一带。现如今,我们卫家也重新迁回了河东故地。”
后面那句话,他就是故意在刺激燕昭了。
燕昭丢了关中,他不仅夺了燕昭的关中之地,还收回了河东。因而说出这句话,无疑是在燕昭的伤口上撒盐。
说到底,两人现在是敌人,不管是真刀子还是软刀子,能刺一刀是一刀。
燕昭倒是没在意,反而多看了他几眼。
看着眼前这个隔了十几代的后辈,心里说不上是种什么滋味儿。
他死的时候,二十六岁,还没成亲。
眼前这人,要么是他哥哥的后代,要么是他弟弟的后代,与他倒也有些关系,但隔了十代八代的,关系又不太大。
因而燕昭看着卫临,心中是漠然的,没有任何感觉,和看陌生人没区别。
三百年了,沧海桑田,人事更迭,朝代都不知换了多少,卫家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曾经响震河东的卫家。
然而他的记忆,却还停留在三百年前的那场西关之战。
从燕昭的这具身体里醒来后,他没有多少燕昭的记忆,或者说只有个大概,没有细节。
卫临说的那些事,他脑海里是空白的,完全想不起来。除了知道卫临这个人,知道他这具身体和卫临是对手,别的都没印象。
就算有印象,他也不会有多大的情绪。
他十四岁就上了战场,金戈戎马十二年,最后死,也是死在战场上。早已练就得冷漠无情绪,除了一身热血。
卫临见燕昭沉默不言,甚是无趣,懒得再与他打太极。
“崇山兄,你既已见过了苗姑娘,想必也清楚她与乔乔长得略有几分相似,然而也只是容貌上有些相似罢了,她并非是乔乔,我对她也不可能有别的念头。所以,崇山兄若想斗败我,还是将手段用在战场上,而非拿女人行事。”
燕昭虽然想不起来那些事,但听卫临说完,也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
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后辈,嘴角提了下,抬手在卫临肩上重重地一按:“你少想些有的没的,九州大地早被你统一了。”
说罢,他又摇摇头:“堂堂卫家,竟凋落至此。”
卫临:“……”
他怎么感觉燕昭看他的眼神,跟他爷爷看他是一样的,瞬间梦回孩童时。
还有那说话的语气,也像是他爷爷在训他。
这他娘的是什么打击手段?
燕昭并没多说,就有感而发提了一句。
他还有正事要做,没功夫和一个小辈打嘴仗。
待卫临回过味来,燕昭已经走远了,他深深地看了眼,也走了出去。
燕昭出城后,交代近卫统领何遇,让他带几个人作便装打扮,快马加鞭赶回戎州把张恽请来。
“你再让聂将军带三千人马跟在后面,对外宣称带了三万人马支援岷州。”
何遇恭敬地应道:“是,属下这就领人回去。”
燕昭又道:“再将王三娘手中的娘子军一并带来,让她们跟着你们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