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殊澜说起,临清筠便会每晚在她入睡后,安静守在她旁边做这些笔。
无论是多么名贵的画笔,对于江殊澜的肌肤来说仍算是粗糙的。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有用上这些笔的时候,但临清筠不愿让她有丝毫不舒服的可能。
也不愿让别人做的笔碰到她。
所以他亲手做了这些笔触更加柔软的画笔。
“那颜料呢?”
江殊澜发现这些颜料和自己往日用的也有些不同,颜色同样丰富,但似乎更加细腻些。
“是由各种花草的汁液调制而来。”
担心平常的颜料会对她有损,临清筠便命人去寻了各种无毒的花草,自己从中提炼出这些可以用作颜料的东西来。
除了颜料,他还趁此机会学着做了几盒胭脂,但还没找到机会送给江殊澜。
“原来临将军比我还挂心这件事。”江殊澜揶揄道。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被惑了心窍。
临清筠并不否认,低声问她:“想画什么?”
江殊澜勉强专注了些,定了定神,继续在靠近他心脏的位置作画。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临清筠笑着看她。
其实不难猜。
他的目光虽一直注视着江殊澜,却能轻易感知到她手里的笔是在何处流连,又勾勒出了什么图案。
是一簇盛放的玫瑰。
仔细算下来,江殊澜虽很喜欢玫瑰,却很少把它画在纸上。
和临清筠在一起之前,江殊澜喜画山川湖海,将她见过听过或是在游记上看过的景落于笔下。
但后来,江殊澜便更喜欢画他。
她以前总觉得无论如何画,应都画不出玫瑰蓬勃的生命力,便不愿把它们束缚在纸上。
印象中,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画玫瑰。
已经看过太多遍,江殊澜几乎不用怎么仔细回忆,手中的笔便能如行云流水般勾勒出玫瑰鲜妍的花瓣和茎叶。
画得入神时,江殊澜还不自觉换了更纤细的画笔,为几朵开得最盛的玫瑰点上了花蕊。
可画着画着,江殊澜发现被她作为画纸的那块地方渐渐泛起了一层浅红。笔尖经过时,他的呼吸还不自觉乱了几分。
她含笑望向临清筠,问他:“临将军害羞了?”
临清筠轻轻揉了揉她的湿发,不答反问道:“那澜澜呢?怎么也脸红了?”
江殊澜用脸颊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又稍有些不自在地放下手里的画笔,欲盖弥彰道:“池水温热,这很正常。”
临清筠点了点头,认同道:“是有点热。”
“但我是因为澜澜,不是因为池水。”
江殊澜假作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把画笔递到他手里,轻声道:“换你画了。”
临清筠垂眸看了看她在自己心脏处留下的那簇玫瑰,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自然可以。”
临清筠吻了吻江殊澜红润的唇瓣,却并未深入,而是用长指轻轻拨开那层已经湿透的薄纱,随即在那儿轻轻落下一吻。
江殊澜不自觉轻轻颤了颤,连忙闭紧了唇,以防有什么羞人的声音外露。
方才直到她画完,临清筠都只是乱了呼吸,她不能太没出息了。
但等笔尖真的落下,江殊澜才知道临清筠的定力有多好。
蘸湿的笔尖已经十分柔软,在肌肤上的触感却仍然很陌生,甚至是稍显粗粝的。
比临清筠略带薄茧的指腹要粗粝一些。
笔尖游走至何处,阵阵的酥麻便流连至何处,偏偏临清筠还不断收回力道,提笔轻轻地描画着。
江殊澜抬首看向他,发现他的面容上只有如平常时一样的清雅淡然。
仿佛他只是像平日一样正在练字,只是一笔一划地写着那些他喜爱的诗句,并无旁的杂念。
并非在描摹着她与他共同的欲念。
流畅游走的笔触不断刺激着江殊澜,他笔下的每一次动作都像正不断拉拽着她的神识与理智。
几乎能触及灵魂深处的战栗层层堆叠,江殊澜忽然想靠他更近些,便不自觉动了动,朝他伸出双臂:
“抱抱我。”
临清筠的手掌轻轻环着她瓷白的腕,亲昵地摩挲着,却并不让她如愿。
“乖,很快就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