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榜皆说裴玠过于清高,明明守着个能攀附的大树,还嫌这嫌那的,活该被排挤。
裴玠不介意吗?
他很介意,很渴望被认可,渴望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能辅助贤主。
他今日看见四皇子时,他只是个传话的小小寺丞,只是个无关轻重之人,但是,四皇子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却笑了。
那笑意里没有敷衍,满含着真诚。
这真的是那个传闻里恶名昭昭的四皇子吗?真的是那个草包四皇子吗?
他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万千,绝对不是胸无点墨的人。
裴玠被他所表现出的气质所折服。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走进了大理寺的府衙,苏扬舲停下向旁边让了让,对着裴玠说:“裴寺丞请先行。”
裴玠一顿,疑惑地问道:“四皇子从前没来过大理寺?”
苏扬舲摇摇头。
裴玠领悟,遂点头道:“好,那下官为您带路。”
苏扬舲:“有劳。”
二人走到府衙后面的殿前,裴玠先行上了台阶,敲敲门道:“李大人,四皇子到了。”
屋内传来声音,裴玠便引着苏扬舲进入其中,李善司正在桌案前奋笔,听到声音赶紧抬头,看着人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下官参见四皇子。”
“李大人不必多礼。”
裴玠看到李善司的眼神,赶紧告辞要出去,哪知苏扬舲突然叫住他道:“烦劳裴寺丞帮我倒杯茶来,走得急,有些渴了。”
裴玠领命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苏扬舲立即开门见山,问道:“李大人叫我前来,可是与陈家之事有关?”
李善司向门口张望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有关,当日陈家之事圣上要求密不告天下,所以微臣办的十分小心,也得到了一些证据,本欲呈报圣上,但是……”
“什么?”
“但是,那个刘义荣今日却突然反口了。”
苏扬舲眉心一揪,他突然想起了江恒给他的那封要给珹王的信,心中直觉与之有关,但也没直接问询,而是继续耐心听着,一副不知所谓的神情。
“李大人,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苏扬舲看着李善司,继续说:“李大人为何要对我提及此事?我确实在父皇面前给陈家求过情,而且当日也是我将亭畔带走的,但案情进展这样的事情,大人实在不必与我详说吧?”
李善司叹了口气,手指搓了搓,道:“确实,微臣本不必跟四皇子详说此事,但是刘义荣反口所说之事,却与四皇子有关,事关皇家臣实在惶恐,才不得不叫四皇子来。”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刘义荣反口之言与我有关?”
李善司点点头,他凑近了几分,低声道:“四皇子,刘义荣说他能越狱,是四皇子帮他的。”
苏扬舲猛地站了起来,扯了扯嘴角,笑了。
“我帮他?我如何帮他?”
李善司道:“四皇子是否有个叫允乐的侍卫?”
苏扬舲听闻冷笑:“自然有,怕是盛京城无人不知我的近身侍卫是谁吧,李大人何出此问?”
李善司转身走到桌案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握在手心里,拿过来后才摊开手掌让苏扬舲看。
作者有话说:
唉,想要什么不就来什么了吗!
第49章
◇
那……我们晚上试试好了
一块桦雾府的腰牌,上面刻着「乐」字。
腰牌黄澄澄的,泛着冷冷得幽光。
“李大人想说什么?”苏扬舲只用眼尾轻扫了一下那块腰牌,便又望向李善司。
“四皇子,微臣若是有心将此事扣在您的头上,今日又何必叫您来这一趟?”李善司弓着身子又靠近了几分,神色严肃,“微臣将此物还给四皇子,只是想提醒您,朝中有人要害您。”
苏扬舲盯着那块腰牌看了许久,目光才顺着对方的衣袖向上,看着他的眼睛,苏扬舲并未伸手去接那块腰牌,而是淡淡笑了笑,问道:“李大人这是何意?”
“微臣在向四皇子殿下示好。”
“示好?”苏扬舲抬手捋了捋几丝落发,长眸中倒映出窗子缝隙里透出的光,摇曳晃动,“对我示好?到底是我耳朵不好听错了,还是你脑子不太好糊涂了?”
一个荒唐草包的皇子,手上没有半点实权,对于皇位一无觊觎二无可能的皇子,凭什么能得到正三品大理寺卿的示好?
苏扬舲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却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电视里的权谋剧看的也不少。
李善司见他仍是无动于衷,只好主动将腰牌塞进苏扬舲的手中,抬眼直视他的目光道:“陈老是微臣的授业恩师,在微臣少年时,老师曾救我于困境之中,又将孤苦无依的我送进了书院,微臣自此之后才活得像个人样。”
他一边说,眼睛里竟然还涌出了一些泪,声音顿然哽咽:“可惜,老师这事情着实太大了,微臣人言微轻,也无法保护老师一家,但是那日我听说四皇子进宫为老师求情,不顾圣上的责骂,也要护老师全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