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杪将铜锁扣上,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条黑色宽布条,他将布条反折几次后拿着盖上卫南寻的眼睛,就在他踮起脚想要将双臂绕到卫南寻脑后,给他系上黑布条时,他却听到苏扬舲冷冽的声音:“住手!”
苏云杪手停在那里,没再动。
语气如此寒冷,让他确然止步,不好再妄动。
苏扬舲走上前来,从背后伸手抓住布条轻柔的绕到他的脑后,系上。
卫南寻手握住他的手心,将自己指间的那枚玉戒指褪下,塞进苏扬舲的手里,他重重的按了按,转头将唇瓣贴于苏扬舲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嘱咐:“记得要解毒,你的药瘾要找甄荀来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即将身陷囹圄,跟他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担心他的毒。
望着挺拔如玉的身影,苏扬舲没忍住红了眼眶。
苏云杪握着另一端,转身向外走,他挑高眉梢,嘴角露出几分想掩藏却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
苏扬舲捏紧了自己的掌心,他看见他的二哥一边走双肩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栗着。
苏云杪在笑?
入夜,苏扬舲捏着玉笛坐在庭院里,微风徐徐而来。
大橘猫仰腹躺在草间,与旁边的几棵鸢尾花嬉闹玩耍。
苏扬舲只觉得心神不宁,虽然卫南寻跟他说放心,可他却知道那不过是宽慰他的话术。
苏云杪的背影以及那颤抖笑着的肩头,如鲠在喉卡着他难受异常。
他大胆猜测了几种可能,仔细想想又仿佛不太可能,便紧蹙着眉头否决了那些可怕的猜想。
玉笛放在唇下,清脆带着点忧伤的曲调响起。
笛音穿透力很强,将一直守在院外的允乐引了过来。
再次听到苏扬舲的笛声,允乐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惊异,但仍是会震撼。
他默默的站在苏扬舲身后,悄然的望着主人的背影,心里猛地一酸,没忍住眼角涌上一汪泪。
只是短短四个月,他的主子竟然瘦了如此多。
曾经能空手打熊、力大如牛的人,如今却消瘦至此,那细腰怕只有自己的一半了,月光之下,仿佛柔弱不堪。
忽然屋顶上传来轻微的动静,允乐抬袖赶紧抹去眼泪,警觉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只见尹川一身夜行衣手里还拎着个人,从屋顶上飞跃而下。
苏扬舲停下笛声,转头去看。
甄荀脸色惨白的抖着腿,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能糊在地上的一滩烂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到最后终于撑不下去,瘫坐在石凳上。
知道肯定是尹川拎着人衣领跳了半个盛京城的屋顶,定是将人吓得不轻,苏扬舲将石桌上泡好的一壶春沫茶倒了一杯递到甄荀面前。
甄荀抖着手接过茶杯,晃晃悠悠的喝了下去,又缓了半天才长长吐了口气:“吓死人了……”
还是乌墨机灵,撸起袖子抬手就给甄荀顺气,久久,终于脸上颜色缓和了一些,他才说:“四皇子,微臣来给您诊脉。”
苏扬舲抬起手腕,放在脉枕上,他面色阴沉,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看得出心绪沉重。
甄荀盯着他的看了一会,手指才压到手腕上,他紧蹙的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四皇子,你最近服用了詹女梦?”
别人倒还好,只有乌墨听见詹女梦三个字时,吓得唇色惨白,腿一软差点没站住。